姜憐心好幾日心情都不好,她知道自己父親應該是投靠了周大人,為周大人辦事,但這層關係並沒有讓她離周大人更近,反而在她又一次忍不住發脾氣的時候,被姜父言辭警告,讓她不要胡來,不該肖想的不要想。
姜憐心哭的很傷心。
什麼叫不該肖想的?明明最開始周大人還救了她,要不是昭陽公主太過刁蠻任性,讓皇帝沒有問過周大人意見就賜了婚,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憑什麼就不能想?
她恨死昭陽公主了。
還是薑母在姜父拂袖離去後,拉著她悄悄說了幾句,才把姜憐心安撫了下來。
她這段時間總是在府裡,難免有些憋悶,薑母就讓她出來走走,心情也能好一些。
那些鋪子沒什麼好逛的,她隨意走了走,就來到了福滿樓。
福滿樓的菜品不錯,最重要的是福滿樓的說書先生很崇拜周大人,每回都會說一些以周大人為主角的段子,她很愛聽,彷彿這樣就能更多的瞭解周大人一樣。
姜憐心進去時,還瞥了眼大堂,見那個說書先生已經拍案開始講了,她在臺階上逗留了一會兒。
這次講的,是周大人……與昭陽公主。
在這說書先生的話語裡,周大人與昭陽公主變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還有兩人是如何的情深義重,周大人為了早點娶心上人,特意拜託了自己母親,讓她進宮求了帝后恩典,讓親事提前。
姜憐心聽了一小會兒,臉色就不對了。
她身邊的小丫鬟戰戰兢兢的,根本不敢去看自家小姐的臉色。
等聽到說書先生開始講周祈言與楚綰在幼時就玩在一起青梅竹馬時,姜憐心終於忍無可忍。
“胡說八道!!!”
周大人幼時根本不認識昭陽公主,他也從始至終沒喜歡過她!
這人,這人怎麼能如此胡說。
她聲音不小,又帶著怒氣,說書先生正說的起勁,他收了別人的銀子,讓他好好宣傳週大人與昭陽公主的情意,那人出手大方,足足十兩銀子,就讓他今日說這麼一段。
他怎麼能不好好幹?
他立志要把周大人與昭陽公主的感情講的驚天地泣鬼神,感天動地,天上有地上無。
結果這人開口就說他胡說八道。
說書先生心裡門兒清,這人一定是是愛慕周大人,所以聽不得實話。
他也不懼,清了清嗓子,問:“這位小姐說我胡說八道,那請問,周大人與昭陽公主的親事是不是皇上賜婚,周大人的母親是不是特意進宮請了旨意,想要讓婚事提前?他們兩個郎才女貌,皇室與侯府支持,我哪點說錯了?”
姜憐心動了動嘴。
這些都沒錯,但,“周大人一心報效朝廷,每日公務繁忙,哪裡有你嘴裡說的盡是情愛?”
說書先生笑了。
他捋了捋鬍鬚,“先成家,後立業,更別說周大人意氣風發年輕有為,你又怎麼知道,他與昭陽公主之間沒有真情呢?”
她就是知道!
她愛慕周大人,那濃烈的感情不能表現出來,被她死死藏在心裡,但愛慕一個人的眼神她再瞭解不過。
周大人看昭陽公主時,分明沒有半分情義,那婚約,是皇室以勢壓人,周大人被迫的!
至於平南侯夫人進宮,婚事提前,姜憐心雖不知原因,但肯定是昭陽公主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賞花宴上,周大人進了客房,她後來離開了,說不定就是昭陽公主不要臉面強行進去與周大人……
姜憐心越想心越亂,眼眶酸酸漲漲的。
她想,要真是如此,周大人肯定後悔趕走她了,與其與那個跋扈無腦的公主,還不如與她在一起。
見她說不出來,說書先生不再搭理,又開始說了起來。
大廳吃飯的客人也見怪不怪。
每次說起周大人,就有小姑娘放慢腳步豎起耳朵在聽,這次說書的破天荒講起來周大人的感情,她們不愛聽也正常。
就在這時,一縷香風飄過,姜憐心對上昭陽公主似笑非笑諷刺十足的目光。
楚綰就是挑這個時候下來的。
系統給她的任務,是她挑釁後,被姜憐心嘲諷,瞧,她已經挑釁了,不過是借別人的口。
這半嘲諷半憐憫又加點優越感的眼神也是楚綰專門對著銅鏡練過的。
接下來,就該姜憐心表演了。
楚綰步履不停,倒是柳枝察覺到姜憐心不善的眼神後,提起了心。
一、二、三……
很快,身後傳來腳步聲,姜憐心跟了出來,她的婢女看樣子想要阻止,卻被她使勁推開。
“昭陽公主。”
出了酒樓,姜憐心開口叫她,楚綰理都不理。
姜憐心是什麼牌面上的人,有什麼值得她留步的?
姜憐心只能提起裙襬快走幾步追上來。
“昭陽公主,”她擋在楚綰面前,蹲身行了個禮,“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您沒去周府嗎?”
楚綰看著她,瀲灩無雙的桃花眼裡都是疑惑:“你是誰?”
攤牌了,她裝的。
哈哈哈,姜憐心一定特別嫉妒她能與周祈言成親,抓心撓肝的,結果她壓根就忘了這個上躥下跳不起眼的小人物,嘖,姜憐心得氣死。
姜憐心的臉色果然難看起來。
“公主,您忘了,在閔國公府——”
楚綰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個不長眼的,覬覦本宮未婚夫的不知廉恥的……呃,你叫什麼?”
“公主!您慎言!”
楚綰一秒翻臉,“你兇我?”
“我沒有……”
不等姜憐心狡辯,楚綰側頭看了柳枝一眼,柳枝上去就是一巴掌,響亮清脆,甚得楚綰的心。
姜憐心捂著臉頰,眼裡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您就算貴為公主,也不能這樣無緣無故打人,周大人向來公正無私,您這樣做只會給周大人抹黑。”
這都是姜憐心還有一絲理智,否則她更想說,昭陽公主簡直就是周大人的汙點。
“張口周大人閉口周大人,”楚綰冷哼:“你對別人的未婚夫,佔有慾不要太強。”
巷口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那裡不知道多久了,周祈言手裡提著買給平南侯夫人的棗泥糕,靜靜地看著仰著下巴一臉囂張的楚綰。
對別人的未婚夫佔有慾不要太強。
他沒忍住勾唇,這話倒是,沒毛病。
前兩日柳枝傳過來的消息裡楚綰都是病蔫蔫,他看著少女重新神氣起來的模樣,竟然覺得有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