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想到這裡，原本微蹙的眉間瞬間舒展，漆黑瞳孔裡跳躍著點點火花，同時心中也迸發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小月，在想什麼呢？再澆下去，花都要被淹沒了。”
趙嬤嬤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看見還在發呆的池月，有些意外，因為平時這姑娘幾乎是不出門的，自打生病後，出門的次數倒是多了，但是總感覺她最近心思沉了些。
池月這才後知後覺的收起灑水壺，笑了笑道：“沒什麼，在想嬤嬤今日回來得遲了些，都在忙些什麼。”平時都是午飯後一個時辰嬤嬤便會回來休息，今天足足遲了兩個時辰。
趙嬤嬤一怔
沒想到會這麼問，一時也有點沒反應過來，隨後回答道：“世子的好友來府中做客了，準備膳食就做的久了一點，吃午食的時候，聽老夫人意思，是想給世子找一門親事。”
“哦，世子母親不安排這事麼？”池月挽著趙嬤嬤一邊閒聊，一邊從院子步入屋內，準備睡個晌午覺。
“噓！這事可不能到處問。”趙嬤嬤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確認四周沒有人後，才又小聲補充道：“世子的父親常年駐守北關，是陛下的旨意，為了就是讓咱長寧侯府跟羅大將軍府互相牽制，彼此制約，無召不得回京，一個駐守在北關，一個在南域。”
“咱魏侯爺，細算也有三年沒有回京過年了，夫人也跟著一直駐守在北關。只是可憐了世子，三年前才那麼點大的人兒，就被侯爺送往靖州，說是請了教習先生，依我看就是怕在京都被有心人利用…”越說到後面，趙嬤嬤聲音越小。
池月似懂非懂，但大概意思還是明白了，自己所在的辰國，周邊還有很多小國，皇帝把軍權一分為二，讓兩個信得過的人，一人駐南，一人駐北，守護疆土，但又怕兩人聯手，所以禁止兩人回京，就能斷絕兩人見面的機會。
“原來如此，所以這事老夫人來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
池月此時點頭表示認同，但思緒卻飄得很遠，關於愛情，在這個陌生的時代，什麼狗屁幸福都不如銀子來得實在踏實，計劃初步是有了，但怎麼想都感覺還是不夠穩妥，如果能一勞永逸就最好不過。
趙嬤嬤看著池月心不在焉的樣子，試探性問道：“小月，你有想過出去嗎？”怕知道答案，但是又想知道此時她的真實想法。
池月頓時一個激靈，好像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被人窺探一般，心虛連連搖頭道：“沒…沒有，嬤嬤何故這樣問？”
聽到這樣的回答，趙嬤嬤心裡的石頭才緩緩落地，不是自己狹隘，相處的這幾年，習慣了陪伴，也打心底的把她當孫女看待，看著女孩天真模樣，拍了拍她手背語重心長道：“那就好，現在外面世道也不好，女子安身立命本就艱難，能有份穩定閒適的活計更是少之又少。”
“嗯。”池月頷首，但心底計劃始終堅定不移。
臘月十五，冬雪悄然而至，紛紛揚揚的下了一整天，入夜後整座京都被掩蓋在茫茫大雪之下。
朱雀街也沒有了往日熱鬧，很多商鋪都早早的關了門，唯有客棧跟酒肆還在正常經營著，但也是門可羅雀。
池月穿著淡藍色棉裙，披了件不算特別合身的加厚黑斗篷，裹的跟個粽子似的，從遠看就像逃難的乞兒，在雪地裡踽踽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