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剛走進去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裡有幻陣，而且範圍很大。
陣法搭配山峰的地勢，樹木位置等，佈局錯綜複雜。
稍有不慎就會迷失方向。
池眠沒動，不是不敢，而是不解。
路上，她最終還是跟金長老商議，選擇了天劍峰。
按理來說，應該接受的是劍法一類的考核。
怎麼會有幻陣？
池眠想了想，搖頭。
不對。
四大聖地各有特色。
也許千重渡就喜歡在自家門口擺陣呢？
要尊重各地的習俗。
池眠按下心中的疑惑，避開所有錯誤路線，散步似的走上山。
反正上去就知道了。
山巔。
一座宏偉的大殿矗立，暖玉鋪路，金石做磚，遠看朦朧，近看透著琉璃似的光彩。
“嗡——”
鈴聲傳來。
縮在屋外軟塌酣睡的莫千秋耳朵一動，暴躁的抬起頭。
“誰啊！不是說了這幾日不要來找老夫嗎？”
“怎麼是考核的幻鈴？哪個不長眼的把人往我這兒送？”
莫千秋想起金長老的傳訊，罵罵咧咧，“好你個老金，故意消遣我是吧？”
“不回答就是拒絕，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嗎？”
他猛的起身，隨意攏了攏衣服，赤著腳一步踏出。
眨眼間，出現在山門。
莫千秋掃了一眼，眉頭一皺，亂花迷眼陣開著，但沒有人被困。
他算了算，從聽到聲音到他來這兒，不過十幾個呼吸。
怎麼可能有人這麼快破陣？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難不成是哪個老不死的偽裝，想來偷師？
莫千秋心裡暗暗嘀咕，放出神識，蔓延整座山峰。
剎那間，整座山連一隻蟲子的動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專心爬山的池眠背後一冷，下意識扭頭。
怎麼好像有人在看她？
難道考核已經開始了？
思索片刻，池眠恍然大悟。
難不成，幻陣和殺陣都是為了考驗她的心性？
修行一路，最講心性。
尤其是劍修，更是要劍心穩固。
如果一個人的心性不過關，那早晚要完蛋。
就比如山門口的幻陣，一旦迷失其中就代表心智不堅。
再比如這臺階上的殺陣，稍有不慎就會重傷滾落。
池眠深吸一口氣，修仙果然處處都是套路。
另一邊。
看見池眠的莫千秋滿頭問號。
這人誰啊？
怎麼上去的？
為什麼一點事兒沒有？
看池眠爬了半天，莫千秋忍無可忍，用神識傳音。
“老金，你把人送我這兒想幹嘛？”
金長老沒有收到小宋的回覆正疑惑呢，扭頭就收到莫千秋的質問。
金長老很無辜，“什麼把人送你那兒，你不是沒回復嘛，我送天劍峰了啊。”
莫千秋氣得口不擇言。
“放屁！人都快到我家門口了，你就是故意的，還記恨我偷你九寒釀是吧？專門找個人消遣我！”
金長老沉默不語。
半晌幽幽道，“終於承認了啊，老莫，之前不是咬死不認，非說是護宗神獸偷喝的嗎？”
莫千秋：“……”
見鬼，頭腦一熱，說漏嘴了。
他立刻斷開神識，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金長老扶額，倒也沒生氣。
只是嘴裡唸叨，“小宋啊小宋，又走路看書。”
走錯路也就算了，還偏偏把人送老莫那兒去了。
得，抓緊時間撈人去吧。
別把人小姑娘惹哭了。
金長老一腳踏出，化作雲霧出殿。
……
踏上最後一個臺階，池眠擦了擦額頭的汗，眼睛隱隱作痛。
盯著陣法太久，用眼過度。
可惜之前蘇妄給她的復靈丹被弄丟了。
池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你是何人？”
上方傳來詢問聲。
池眠抬頭，看見一中年男人，穿著如古代狂士，衣衫鬆垮，頭髮也沒扎。
一雙眼睛犀利精明，帶著不善。
池眠趕緊行禮，“在下池眠，見過長老。”
“池眠？”
來人正是莫千秋，他打量了池眠幾眼，冷冷一笑，“你想拜入我門下？”
“是。”
“為什麼？”
“因為……”
池眠一時語塞，想說實話又怕惹這位長老生氣。
莫千秋不屑，“左右不過那些藉口，有這麼難開口嗎？”
池眠：“……”
金長老應該跟他通過氣了吧。
於是實話實說，“我其實是想當個陣修，但是來的路上，金長老說沒人願意收我，讓我換一個。”
“思來想去，我就劍法勉強能入門，所以準備換條路，拜入天劍峰門下。”
莫千秋表情逐漸古怪。
池眠言辭懇切，“其實我個人還是很喜歡劍法的，就是沒怎麼花時間練過，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
“世上無難事，只要我加倍努力，肯定能在劍法這條道上有所建樹。”
“也許剛開始會比較慢，但我會努力的，希望長老可以考慮一下我。”
面對池眠期待的眼神，莫千秋眼神飄忽了一瞬。
怎麼辦？
本以為是個不識趣的，沒想到是個走錯路的。
可他都現身了。
人也到他面前了。
總不能現在對她說，我就是那個不肯收你的長老，你找錯地方了，快回去吧。
多丟人吶。
見莫千秋沉默不語，池眠主動開口，“長老，其實我也會一套劍法的，要不我練給你看看？”
“……咳咳！”
莫千秋掩飾般咳了一聲，岔開話題。
“不必，你剛剛說，想當個陣修，那山門處的陣法你破的？”
怎麼話題拐到這兒了？
池眠不懂，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不算破吧，我能看穿陣法的構造，跟著走就過來了。”
“？？？”
莫千秋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怒極反笑，“你能看穿陣法的構造？開什麼玩笑。”
這陣是他親手佈下的，什麼水準他不清楚？
一個二品築基，憑肉眼能看穿陣眼？
肯定是藉助了某種法器。
池眠也很無奈，她沒說謊啊。
她眼睛就是能看見。
莫千秋不信，他隨手一指下方某個殺陣，“那你說說，這處陣法的陣眼在哪裡？”
池眠掃了一眼，“那朵橘黃色小花左側三步處。”
“那個呢？”
“紅樹樹幹三寸上。”
“這個！”
“那片草地的小石頭上。”
“……”
莫千秋手指微微顫抖，問不下去了。
他的神識一直盯著，沒有靈力波動。
真肉眼看出來的？
這是哪來的妖孽？！
池眠不明所以，“長老，我能加入天劍峰嗎？”
莫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