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內,小廝被捆了手腳丟了進去。
月容給沈瑜端了把椅子,自己則上前一步,抽出把刀子,抵在小廝的下巴,“說,是誰讓你誣陷我家小姐的!”
小廝的嘴並沒有被堵住,但他愣是一個字都沒敢說,神情十分驚恐。
月容也不手軟,伸手就在小廝臉上劃了一刀,皮肉綻放的聲音加上劇烈的疼痛刺激得小廝哇哇亂叫。
“我家小姐說了,規矩改了,問你問題你就老實說,不老實回答,就在你身上留下一刀,這一刀是臉上,下一刀可就說不準是哪了,到時候缺胳膊少腿的,你可別怨自己。”
月容年紀雖小,嚇唬起人來卻是一套一套的。
小廝臉上的驚恐神色更甚,“大少夫人,您就饒了我吧,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
“是為了你病重的老母親,還是為了被人綁走的妹妹,又或者只是想走條捷徑,賺筆錢財逍遙自在。”
小廝十分驚訝。
沈瑜起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平白汙我清白,大抵只能是為了這些原因,為了錢、為了利、為了家人,”
“但這與我何干!”
“憑什麼你為了你的利益,就能輕而易舉地毀了別人的人生!”
沈瑜語氣漸利,
她的前世,如同一場笑話,遭人算計,受人脅迫,她如同木偶一般,乖乖地待在府中,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丈夫,奉獻了一生,到頭來,丈夫飛黃騰達,她卻落了個五馬分屍的下場。
就連她的家人,也是受她所累,滿門皆滅。
這讓她如何不恨!
“你知道若你的誣陷成了,我會處於什麼樣的境地嗎?”
“千夫所指,府中再無我的容身之處!”
一想到前世的慘烈,沈瑜的恨意都要從眼瞳中溢了出來。
如同地獄中爬出來吃人魂魄的惡鬼一般。
小廝嚇得心頭狂跳。
沈瑜接過月容手中的刀,輕輕的,放在小廝的右眼眼珠子前,
極近,只要再前進半寸,小廝的右眼就徹底廢了。
“我耐心有限,再說半句廢話,我就廢了你的右眼,接下來,就是左眼、兩隻手、腳,你自己選。”
“我……”小廝嚇得身體控制不住得顫抖,“我我我……”
“叮”一聲,利刃插入了小廝身後的椅子,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奇重無比的騷味。
再看那小廝下半身,褲子上儼然已經溼了一片。
沈瑜嫌惡地挪開視線。
其實小廝說不說,於她而言沒什麼要緊,反正整個府裡的人也沒有一個好人。
“將人送去衛城司,就說他今夜形跡可疑,說不定和點墨軒起火有關係,讓衛城司的大人們好好審審。”
小廝聽完後頂著一張豬頭臉差點說實話了,嚇得哆哆嗦嗦的,尿的更加歡快了。
月容趕緊將沈瑜拉到了門外,“小姐放心,絕對將人送到。”
陷害沈瑜的人,月容巴不得死的越慘越好。
衛城司是個會“照顧”人的地方,剛好適合這種嘴硬的。
沈瑜在屋裡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的太陽都已落了山,夜色黑沉著,方才伸了個懶腰起身。
窗子從裡頭鎖的緊緊的,沈瑜試探地推了推,分毫未動。
她喚道,
“月容。”
月容端著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小姐醒了,你都睡一天了。”
“今日院裡可有什麼奇怪的動靜?”
月容撓了撓頭,“大公子入衛城司的消息沒瞞住,老夫人聽到了風聲,差點氣暈了過去,夫人現在還在老夫人床邊盡孝。”
“夫人現在還在琢磨著要將二公子送去衛城司,將大公子換回來,被老夫人痛罵了一頓,後來也不知道老夫人使了什麼法子,失火一事結案了……聽說我們送過去的人在衛城司自戕了,大公子和二小姐怕是就要回府了。”
忽又想起了什麼,“小姐,點墨軒那邊多了許多夫人的人,查來查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過點墨軒早就燒成了一片廢墟,他們是肯定什麼也查不到的。”
沈瑜知曉,定北侯府再是落魄,老夫人也是個有誥命在身的命婦,當年也是個有能力的。
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抓到侯府的把柄的。
沈瑜嘆了口氣,不過她原先想聽的也不是這些,乾脆利落地推開了窗戶。
窗沿上,孤零零地擺著個兩隻用白色瓷瓶裝著的傷藥。
月容一怔,“這東西誰放在這的?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到。”
沈瑜將藥瓶拿到了手上,打開來聞了一口。
一瓶上好的專門治跌打損傷的傷藥。
是給她治手上的傷的。
她昨日夜裡自己掐出來的傷,她自己都不曾在意,沒曾想不過黑燈瞎火地打了個照面,就發覺了。
蕭珩倒是心細。
沈瑜拿著另一瓶又聞了聞。
這瓶頗為不同。
大抵怕沈瑜不認得,府裡又沒有信得過的大夫,專門在瓶子上貼了張標籤。
龍飛鳳舞的,恰似少年不羈的靈魂。
可寫出來的東西卻那麼的……不堪入目!
月容好奇地探頭過來。
沈瑜臉頰瞬間通紅,慌亂地將藥瓶收進了袖口。
“小姐,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連我都不能看。”
當然不能看。
沈瑜心頭燥熱得厲害。
會教壞小姑娘。
少年郎果然是少年郎,直白的坦率,一點都不懂得收斂。
沈瑜又惱又羞,
她哪裡需要這些東西了。
雖然昨日夜裡是有些疼,但今日起來後早就好多了。
偏就蕭珩不知羞。
沈瑜強裝著冷靜,“你今日怎麼將窗子鎖的這麼嚴實?”
月容瞪大了眼睛,“小姐,不是你叫我將窗子鎖緊的嗎?”
“……倒也不用鎖這麼緊。”
她原本是有些話要與他說的。
月容忽然反應了過來,“小姐,不會是昨天夜裡那個男人吧。”
沈瑜點頭。
“小姐……”月容鼓著臉,淚水就這樣從眼眶裡滾了出來,看上去十足的委屈。
沈瑜失笑,拿出帕子幫她擦了擦,“哭什麼,我不吃虧。”
少年年輕力壯的,倒叫她嚐了兩輩子都沒有過的新體驗。
不錯的體驗。
沈瑜甩掉了滿腦子的黃色廢料,繼續哄道,“昨日夜裡他中了藥,我幫了他,往後他也能幫我,若不然,在這處處都是吃人惡鬼的府裡,我孤身一人,要如何活下去。”
蕭珩是突然闖進來的。
前世今生都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