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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顧晏成婚三年,因為窮,我一件舊衣服縫縫補補了三十次。
甚至連一文錢都恨不得掰開,花在他和女兒身上。
直到女兒病危,我為了籌錢白天賣血賺錢,晚上又到醉香樓送貨。
卻聽到隔壁包廂裡顧晏和他人調笑的聲音。
那人問:“世子大人在民間裝了這麼多年窮書生,打算什麼時候回宮啊?”
顧晏平淡地呷了口酒:“進京趕考那天。”
“我一回京就會和晚晴大婚。”
顧晏不知道,女兒病逝,其實是因為家裡窮才買不起那一味救命藥。
而我,會在他進京趕考那天徹底離開。
畢竟我們摩西人,從不在乎婚配這種形式。1
剛去書院給夫君送了飯。
午後,女兒不知怎的開始發起高燒。
我用盡了法子女兒卻不見好轉,小臉燒得通紅。
送走了村裡的大夫,家裡的最後一點積蓄也花光了。
我心急如焚。
鄰居王婆婆端著藥走進來,看著我和女兒心疼地嘆了口氣。
“最近宮裡好像在招募捐血的人,捐一次血能給不少銀子呢。”
“你家靈兒這病,可耽誤不得……”
看著家裡僅剩的最後一副藥。
顧不上多想,我將女兒託付給王婆婆照顧。
便急匆匆地往城裡趕。
皇宮側門的偏殿外已經排起了長隊,都是來應募捐血的貧苦百姓。
我攥著手裡的布包,央求掌事公公多抽了幾輪血。
直到抽到嘴唇發白,頭暈目眩。
我才拿著換到的沉甸甸的銀兩離開。
一邊向殿外走著,一邊計算著這些錢夠買幾副藥。
幾位管事嬤嬤從我身邊經過。
她們交談的字眼被我無意中捕捉到。
“之前就聽說世子殿下生來異瞳,一隻銀瞳世間罕見,今日一見果真奇特。”
“可不是嘛,世子剛出生,國師就稱這銀瞳是祥瑞,是獨一無二。”
我手裡動作一怔,趕忙追上前。
“嬤嬤,您剛才說的銀色異瞳,是哪一隻眼?”
嬤嬤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輕蔑。
“世子也是你一介草民能隨便打聽的?”
我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請罪: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覺得嬤嬤口中這人,與奴婢的一位故人有些像……”
“哦?你還有認識的人,是異瞳?”
“我夫君……他、他的眼睛也是一隻銀瞳……”
我聲音越來越小,連自己都感到這事太荒唐了。
“你夫君?”
嬤嬤們對視一眼,都笑了。
“你這小娘子,倒是會異想天開。”
“世子是什麼樣尊貴的人物,怎麼會跟你一個鄉下村婦的夫君扯上關係?”
也是,世子一出生自然是皇親貴胄,家財萬貫。
顧晏那銀瞳恰巧與世子相似。
都算是他一個無父無母窮書生的福氣。
我羞愧地笑笑,抱著布包離開了。
在城裡抓完藥,我特意繞道去了趟書院。
顧晏說今日要去找老先生討論學問,我擔心他又會忘記吃飯。
便買了些他愛吃的乾糧和點心給他送去。
書童接過乾糧,笑著說。
“雲苓姐,你對顧晏哥可真好,每天都變著花樣給他送吃的。”
“他近日忙得腳不沾地,舉目無親的,多虧有你看著他吃飯。”
本想安頓顧晏今日早些回家,書童的話卻將我的話堵在嘴邊。
我怕女兒的事會讓他分心,聽著書院裡的朗朗書聲。
心裡的疑惑被打消下去。
我真是異想天開。
我那個窮書生夫君怎麼可能和世子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