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養妹冒充我的身份開直播,控訴我抄襲她的作品。
她的狂熱粉絲,則尾隨群毆我。
還生生把我的指節切斷,扔進排水溝。
事後父母不知為何,卻說我罪有應得。
可我怎麼能忍下這口氣,給手機裡置頂的號碼發去短信。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1
貝茹在直播裡梨花帶雨控訴我抄襲,當晚我就被堵在了暗巷裡。
潮溼的黴味混著鐵鏽味鑽進鼻腔。
將我圍住的,正是在直播間刷守護最好的茹寶的那些狂熱追隨者。
我被人一腳踹翻。
腹部的劇痛,讓我不得不蜷縮在泛著尿騷味的水泥地上。
鐵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我身上各處,我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脆響。
疼,從頭到腳都在疼。
疼的顫抖,疼到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趴在他們腳邊向他們求饒,卻被喉頭湧出的血沫堵住了聲音。
他們沒有因為我已經奄奄一息就放過我,反而開始了更漫長的折磨。
他們蹲下來掰開我的右手。
有的人指縫裡有貝茹應援會的貼紙,有的人手裡拿著瑞士軍刀。
「就這雙髒手,也配碰蘇繡?」
食指被瑞士軍刀齊根切斷,蒼白的指節滾進排水溝,和腐爛的菸蒂泡在了一起。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群人手中的時候,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煙煙!」
那些人迅速跑向巷子的的另一端,片刻就消失不見。
「我的孩子啊,他們怎麼能這麼惡毒……」
媽媽一把抱住我,淚水不斷湧了出來。
我想對她笑笑,讓她不要擔心,但也只能艱難的扯起嘴角。
媽媽哭的更兇了。
父親心疼地看著我:「煙煙,爸爸一定會找出傷害你的人,為你討回公道!」
可在手術室外,我聽到了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另一番話。
「她是罪有應得!她偷拿茹茹的作品去參賽,就是算準了茹茹是妹妹,會不好意思揭穿她。要我說,傷的還不夠重。」
父親冷哼一聲:「你真信她只是為了作品?她就是嫉妒茹茹分走了我們的寵愛。」
媽媽嘆了一口氣:
「煙煙太爭強好勝了。茹茹才是我們親手養大的孩子,對茹茹好不是應該的嗎。要是當初我知道她是這種性格,絕對不會把她認回家……」
「就讓她多遭點罪,她才會悔改。」
往日里對我寵愛不已的哥哥貝淵,此刻也聲音冰冷,語氣裡只剩下嫌惡。
「反正超出最佳治療時間手指就接不上了,她以後就不能再搶走茹茹的作品,也就不會再惹茹茹哭了,省得她到處宣稱自己才是蘇繡傳人。」
他們在自己的私人醫院裡,肆無忌憚地決定著我的未來。
還要趁我受傷無法移動的這段時間,給貝茹辦一場作品展。
至親的話語,像一把把利刃,狠狠的割在我心上。
明明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就因為從小流落在外,他們就可以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嗎?
那些本就是我的作品,怎麼貝茹說是她的,他們就信。
我說,他們就不信。
我突然覺得身上的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幾天前我發到網上的蘇繡作品和貝茹的相撞,人們都認為是我剽竊了貝茹的作品。
因為貝茹半年前就將它發到了社交平臺上。
我想開記者會澄清,那副作品是我兩年前完成的,我有清晰的時間線證據。
而且貝茹口中的蘇繡非遺傳人,是我,不是她。
可爸媽和哥哥都在勸我。
他們事無鉅細的為我分析,苦口婆心安撫我激動的情緒。
「煙煙,網絡沒有記憶,你不需要為了一群鍵盤俠出面澄清,拉低自己的身份。」
「而且你和茹茹是姐妹,傳出去咱們貝家姐妹不合,多不好。」
我看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家人,看著他們眼中的心疼,嚥下了這口氣,沒有澄清。
我以為他們心疼的是我。
貝茹直播後,當晚我就被她的狂熱追求者毀掉了雙手。
原本要我原諒妹妹的父母哥哥,竟還覺得我受到的懲罰不夠。
手術室門口,醫生提醒道:「貝總,南枝小姐內臟破裂,手指被切斷,再不搶救就來不及了。」
父親在責任書上籤了字,可是卻要求醫生在縫合我的手指時,不要完全對準。
「最好能明顯看出是畸形。」
「這樣即使她以後宣稱自己才是蘇繡傳人,也不會有人相信。」
我渾身發抖,掙扎著想要逃離手術檯。
可骨頭都斷了,我根本無力起身。
爸媽哥哥走了進來。
他們目光溫柔,為我鼓勁。
「加油煙煙,我們就在這裡看著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隨後去了手術室旁的隔間,站在玻璃前看著我。
若是從前,我一定感動不已,他們終於在乎我了。
可現在我只能任由淚水滑落,心底的痛楚遠勝肉體。
他們不是在乎我。
只是在監督醫生,確保我的手指不會被完全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