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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挽寧大病了一場,每日躺在偏房裡,不曾踏出去一步。
丫鬟每日會送來吃食,也會帶進來一些消息。
她說,“我們爺今日因為沈小姐的一句想看荷花,便下池塘一個時辰為沈小姐採蓮。”
她說,“沈小姐想要放紙鳶,我們爺連夜做了十隻出來,讓沈小姐一次玩的高興。”
她說,“婚期臨近,我們爺不顧危險,去尋了一顆最大的珠子,要給沈小姐做頭飾。”
她細數著裴肇對沈林柔的偏愛,往事卻如洪水決堤一般侵蝕著姜挽寧的思緒。
那時他也曾為她種下滿院子的玉蘭,也曾為她親手雕刻小像,作為她的生辰禮物。
他也曾說,“我裴肇在此立誓,一生一世唯有寧寧一人,如若違背天打雷劈。”
可他們到底沒有走到最後。
她將裴家推向了深淵,卻也不得不那麼做。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十五歲那年。
她和裴肇遊街時,看見了一隻很好看的簪子,可偏偏掌櫃的說這簪子有了買家,說什麼都不肯賣。
姜挽寧不願為人所難,拉著裴肇離開了。
隔天,那簪子卻到了她手中。
她驚訝不已,問他怎麼做到的。
他只是說,“寧寧就是想要這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來。”
那天雪染了整個京城,他將簪子插到了她的頭上。
不知道是不是夢的太深,她恍惚感覺有人在撫摸她的額角。
她緩緩睜開了眼,似瞧見了裴肇。
她笑了笑,柔聲開口。
“阿肇,要下雪了吧,我還想要個簪子。”
不等上方的人說什麼,姜挽寧翻身又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翌日醒來,她才發現桌子上放了一根雕花玉簪。
原來那不是夢。
姜挽寧小心翼翼將簪子放在手中,一遍遍撫摸著,如獲珍寶,可同時又覺得不安。
就像偷來的幸福,並不真正屬於她。
正當這時,沈林柔走了進來,一同和她進來的還有一個男人。
“姜挽寧,你沒忘了我同你說過的話吧?”
男人一看見姜挽寧,眼中便冒了光。
姜挽寧一陣反胃,可還是點了點頭。
“我記得。”
沈林柔朝著那男人使了個眼神,男人便迫不及待朝著姜挽寧撲了過去。
身上的漢味,讓姜挽寧泛起了噁心,可還是忍了下來。
裴肇被帶來時,就瞧見了這一幕。
姜挽寧衣衫不整的跨坐在男人身上,男人那雙手肆無忌憚的撫摸著她的胸前。
裴肇腦袋瞬間炸開,上前一把將姜挽寧扯了下來。
姜挽寧身子撞上了桌角,傳來一陣疼痛,但半點未曾顯露。
只是故作驚慌的看向裴肇,急著上前護住了床榻上的人。
“裴肇,和他無關,你要是看不慣衝著我來。”
她頭上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著,刺眼的要命。
不遠處玉簪被隨意扔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半。
裴肇胸腔裡的火氣不斷的攀升,他紅著眼看向姜挽寧,眼中滿是厭惡。
“你可真讓人噁心。”
姜挽寧見他沒對床榻上的人怎樣,仰著頭回道。
“大人放我走吧,我和許公子情投意合,五年裡兮兮相惜,我真的不能沒有他啊……”
字字誅心,字字情深意切。
身後趕來的沈林柔見著,也開口替著她求情。
“阿肇,姜小姐這五年過得不易,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歸宿,那便成全她吧,而且我看著許公子的外貌也不差,和姜小姐很是般配,該是真心相愛的,你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
“就是,我和阿寧那是真心的,她跟我睡了好幾覺了,裴大人一直不放人,難道想撿我的破鞋不成?”
裴肇突然便笑了起來,一字一句的道。
“姜挽寧,你可能還沒弄清楚,你的賣身契在我手中,便是我裴府的人,通姦被抓,依照裴府的規矩,五十個大板,但願你還有命和你的情郎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