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晚間,葛奉春還沒回來,莫庚良有些坐不住了,隔著簾子問“閨女,要不明天跟我去一趟外婆家?我們去把你媽接回來?”
莫海青躺在床上使小性子,“我才不去呢,她白天還打我一巴掌呢,她要是不跟我道歉,我一輩子都不跟她說話了。”
莫庚良嘆氣一聲,說著好話,“你媽就是這個脾氣,我不也一樣受她罵?這家裡誰她看得過眼啊。
但要是你媽不回來了咋整?”
莫海青盤腿坐在床上,掀開簾子,“她就我這一個女兒,她能捨得不回來?只要明天我裝個病,你去叫,她一準兒回來。”
莫庚良腦子一轉,還真是啊,海清比自己還寶貝閨女呢,聽到閨女生病了絕對會回來。
“那行我明天一早就去,到時候回來還能大半天的活。”
莫海青又抱怨,“不過爸,大伯家都佔三個房間,建興一個人睡一屋,確實不合理呀,我們家本就應該多一個房間的。”
莫庚良十分為難,“可是我說了也不算啊,你爺奶又不許,說是你大伯家住不下,叫我們擠一擠就好了。”
莫海青嗤笑一聲不屑,更是覺得不公,“建興怎麼不去大伯屋裡擠擠?建興才12歲呢,我都20了。”
20歲正是愛美,自尊心強,少女懷春的年紀,莫海青也不例外,村裡的姐妹都笑話自己沒長大。
房間中傳來莫庚良打呼的聲音,莫海青一個枕頭扔到床下,“就知道裝睡。”
反手洩憤一樣拉上了簾子。
而葛家卻是熱鬧一片,因為葛奉春往日回來,基本都是上午來,下午就走了,難得回孃家睡。
葛老太準備了一大碗蒸雞蛋羹,還殺了一隻雞和蘿蔔燉了一大鍋,說是給葛奉春補補。
季草看見有雞肉吃,心裡也不酸了,反正雞都是婆婆喂的難道吃到一次,不吃白不吃。
席間很是熱鬧,小孩子們也吃得開心,洗完碗後,一堆人都坐在堂屋聊天。
不為別的,就為了商量要承包魚塘的事情。
老五葛遊封坐在八仙桌的左側,率先說了話“爸,我是想承包魚塘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結婚沒幾年,去年又分家,今年雖然收成不錯,也不夠承包魚塘的錢。”
老四葛望秋坐在葛遊封對面,正愣神呢,被季草捅了一下胳膊使了個眼色。
這老五說是承包魚塘,擺明了錢不夠要老兩口的錢呢,就自家這個傻男人當沒事人一樣。
葛望秋直接就說,“老五,要是沒錢就別承包了吧?種點地不是挺好的嗎,這承包魚塘要錢,買魚苗,飼料,你後期管理都要不少錢呢。”
四哥說的在理,但是葛遊封有自己的成算,包魚塘,弄得好的話比種地強啊。
現在他媳婦兒懷上了,葛遊封不想讓媳婦兒下地幹活,到時候承包魚塘了,看一下魚塘肯定是沒問題的。
文杏卻覺得自己男人挺有想法的,只是錢這一事卻是棘手,“這樣吧,爸,錢呢,我們借,到時候賣了魚掙了錢按照利息還你。”
季草不由得潑冷水,“唉,這要是掙了固然是好的,要是賠錢了呢?你拿什麼還給爸啊?”
文杏,“你….”
一直沒說話的葛老頭出聲了,“行了,行了,別說了。我想想。”
又看見大女兒坐在牆邊一言不發,“奉春,怎麼說你也是這個家的人,你有啥想法也說道說道。”
奉春環顧一圈,“我不支持承包魚 塘。”
文杏和葛遊封聽見大姐的反對,不免有些失望和不甘心,但是沒說出口。
季草嘴角悄悄的地勾了起來,有些許幸災樂禍。
最好大家都下地幹活,誰也別掙多誰也別掙少。
可是奉春的話並沒有說完,她繼續說道,“魚塘不能承包,但是可以承包灘塗,咱們家西南方不是有一條大河嘛?
哪裡有灘塗地正適合圈一點做魚塘。”
葛遊封跟看傻子似的看著奉春,“大姐,你腦子是被大姐夫給打傻了吧,誰都知道,灘塗那麼多泥要挖出來,又費時間,又費錢,又廢人的,肯定不如承包魚塘划算吶。”
前世葛遊封也是鬧著要承包魚塘,全家不同意後,葛遊封就去借,文杏找自己孃家還借了幾百塊,但最後還是差錢。
由葛老頭做主說合夥做,投入幾百塊,當時季草還鬧過,就這樣才承包下來。
又是買魚苗,中間還買飼料,葛遊封一天三次往魚塘跑,眼見著要收魚賣錢了,結果一夜之間不知道為什麼魚全死了。
不僅沒賣上錢,還虧了不少,文杏被孃家人追著要錢,季草也上躥下跳鬧著,那段時間孃家烏煙瘴氣的。
葛老頭也說,“奉春,你要是不懂的話,就別說了。”
只見葛奉春緩緩給大家分析利弊,“雖然承包灘塗看起來要比魚塘投入的成本更大,但實際上,灘塗一畝的價格可比魚塘的一畝的價格低很多。
灘塗裡的哪些泥也有肥力,可以改造咱們家那些貧瘠的田土,加上灘塗那邊靠近大河,只要地勢能選好一點,旱季可以引大河的水比較方便也不會愁水的問題。”
葛遊封一下子就抓住重心,提出自己的問題,“那漲水不是全完了?魚都跑了。”
奉春笑了一下,“這就是我說要選擇地勢好一點的原因了,加上排水,和防洪堤做得到位,不用擔心。”
葛老頭懷疑的目光掃向奉春,這丫頭今天怎麼話說得頭頭是道的,往日不見有這麼聰明?
“我們都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你是怎麼知道的?”
還能是怎麼知道,不就是上輩子葛書記他兒子去沿海地區學習了一圈後,回來承包了灘塗發大財了,聽人家耀武揚威講的唄。
不過她可不能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怕爸媽把自己抓去找仙娘婆,只好扯謊
“還不是聽莫家村有個學養殖業的大學生回來擺龍門陣,順著耳朵聽了一嘴唄。”
這話聽著靠譜了點,葛老頭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要花多少錢啊?”
葛遊封聽著有戲的樣子,“爸咱們明天問問就知道了,問又不犯法。”
葛老頭猶豫著答應了,季草給氣死了,偏偏現在還不能說什麼,這個大姑姐也是回孃家摻和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