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莫庚良吃了早飯就往葛家趕。
而葛遊封帶著葛老頭去隊裡問，村支書和支部書記都在。
支部書記喝了口水，“承包魚塘你們得競爭啊，這兩天有不少人都在問魚塘的事情，50塊錢一畝，五年起租。”
葛遊封嚇了一跳，這麼貴？
“我想問問，許瘸子家門前那口堰塘有幾畝啊？”
書記皺著眉想了一下，“怎麼著也得有四五畝吧。”
四五畝，一年就得250塊錢，加上魚苗呢？飼料可以少喂點，到時候去割草或者玉米杆子來喂。
咬咬牙也能租，就是這一租就是五年，這算下來花的錢就不少了。
葛老頭補充問了一句，“五年起租是每一年付一次租金，還是？”
書記：“肯定是一起付啊，不然誰租給你啊，他們來問的都是這樣的。”
要是租一年不租了，又得重新找人麻煩。
葛遊封算了一下，自己的錢不是不夠，而是差著十萬八千里，心裡不免拔涼拔涼的。
又想問灘塗的價格，正準備開口呢被經驗老道的葛遊封給拉一把
“我們回去吧。”
路上葛遊封疑惑，“爸，你幹嘛催我走？”
葛老頭睨他一眼，“現在問什麼問，等晚上買點好酒好菜去請村長和支部書記來家吃飯。”
現在問了，不就打草驚蛇了，誰都知道葛家在打灘塗那邊的主意都盯上那邊咋辦。
葛遊封這才恍然大悟稱讚道，“爸，你不愧是以前當過隊長的，懂得就是多。”
葛老頭笑了笑，兒子的奉承對他來說，十分受用，“你呀，學著點兒。”
葛家葛奉春也沒睡懶覺，吃完飯後，和親媽一起出去幹活，她幹活麻利，地裡葛老太也真怕葛奉春生婆家的氣。
為了小兩口好，她勸道，“這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哪有不吵架拌嘴的，到時候庚良來接你回家，你也別太拿喬了。”
葛奉春嘴角微抽，親媽每次勸人的話術都是一模一樣，只可惜他們床尾和不了。
她顧忌莫庚良的面子和尊嚴，一直沒對外人說過，庚良不行。
現如今她已經對莫家失望透頂，也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了，
“媽，有件事我一直沒同你說，莫庚良他…..他不行。”
什麼？葛老太手中握著的鋤把一下就鬆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葛奉春跟前，十分小聲
“他咋不行了？哪兒不行啊？”
別是她想的那樣吧。
葛奉春低著頭小聲說道，“十幾年前，庚良不是出了那個事情以後不能生育了嗎？
其實不但不能生育，他哪方面也不行了。”
葛老太一下就嚎哭了起來，“怎麼會是這樣呢？你怎麼不早說啊。”
這不明擺著叫她閨女守活寡嗎？還白白耽誤了這些年，給莫家當牛做馬的。
葛奉春低著頭，自己脾氣不好，要強，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也做不出拋棄庚良這種事，忍氣吞聲過了這麼幾十年，可是她在別人哪兒落不到一個好。
閨女也咒罵自己，打罵自己，想想這麼多年，她自己受的委屈，就想哭。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得葛老太心疼極了。
男人不行，家業不旺，怪不得莫庚良不爭不搶，老老實實，還以為是對自己閨女好呢，她看就是心虛。
葛老太擦了擦葛奉春的眼淚，“奉春啊，別哭，娘幫你撐腰。”
葛奉春博得親媽的同情後，說出自己的想法，“媽，我想分家，我不想一輩子掙來掙去，都是給他們老大家掙，反正我就一個女兒。
我公公和婆婆瞧老大的孩子有出息，什麼都偏向他們家，房子他們家多佔兩間也就罷了，她們還背地給建興錢。
那海軍現在城裡當老師了，一個月四十五塊工資，還有五塊錢津貼，一份錢都不往家裡寄。
往日，庚良那個死砍老殼的總是勸我，海軍好了，建興好了，也會對我們這個二爸二媽好。
這是老大一家承諾過的，實際上呢，就是把我們當成老黃牛使呢。”
上輩子，海軍好是好了，娶了個城裡姑娘，住人家丈母孃家去了，回都不回來了。
建興也一樣有出息了，在城裡安家，把他爸媽都接去城裡住了，藉著城裡沒地方住，把老兩口全扔給她們伺候。
莫湘楠雖然是在農村，可是她嫁出去了，啥都不管。
莫丫丫這個丫頭倒是比其他人更加厲害，嫁給了城裡人，可惜是個跛子，但是這個跛子有出息啊，後面人家當包工頭，掙了不老少的錢呢。
只是當初老大家的不做人，因為海軍要娶老婆，所以問了人跛子要了高價彩禮，傷了丫丫的心，當然丫丫有錢了也不理他們了。
後來聽說搬到沿海城市住了，再也沒回來過。
葛老太越聽越生氣，“分家，必須分，你爸肯定去隊上也回來了，我這就找你爸說去。”
奉春點頭，才回家坐上，還沒來得及喝口水，葛老頭和葛遊封就回來了。
“還沒去地裡呢？”葛遊封出門前，就聽見媽說要去地裡挖土，這他們都打聽完事情回來了，還在家呢。
葛老太臉上陰沉的可怕，“才回來。”
葛遊封嚇了一跳，“媽，誰惹你了？”
他把視線落在葛奉春身上，葛奉春後退一步，“你先別管，媽找爸有事兒說。”
葛老太拉著葛老頭進了裡屋悄聲說話，屋內傳出一陣摔打聲，“欺人太甚。”
葛老頭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出來，指著葛奉春，“你怎麼不早點說。”
早點說，早點離婚，說不定日子還能過得幸福一點。
誰知葛奉春紅了眼，哭了起來，“我這輩子命苦啊，小的時候被送人，長大了帶弟弟妹妹，嫁人了也被婆家欺負啊。”
她知道孃家人心軟，前世是她自己立不起來，嘴硬心軟，不要孃家幫忙，現在可不一樣了。
她也不危害別人利益，就想利用孃家人對自己的心疼去莫家給自己撐腰，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葛遊封在屋裡，分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現在爸也生氣了，他是走還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