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之看向他：“你方才還說十三弟與皇位無緣，怎得又將他算在內。”
柳熙緩緩落下一子：“殿下，歷朝之中，也有生母是異族的皇子登上皇位，萬人之上的龍椅，試問誰不想坐上去？”
他若是皇子，也要爭上一爭。
“如你所說，本宮要把這幾個人都當成競爭對手，不管他們是否想爭奪皇位。”
“是，從此刻，殿下要步步為營，不可走錯一步，倘若失了一步……”
宋逸之起身，踱步到窗邊負手而立，仰頭望向天空，眸光深沉。
“倘若失了一步，本宮將會陷入萬丈深淵。”
廢太子府。
“冬雪，冬雪，冬雪。”
冬序躺在床榻，忍著腹部的疼痛，有氣無力地喊。
“冬雪，冬雪……”
房門吱呀一聲，從外推開，又關上。
冬序以為是冬雪回來了，帶著怒氣：“咱們好歹一塊進府，你忍心看著我在這裡喊疼。”
“冬序姑娘。”
聽到李大慶嘿嘿的奸笑，冬序驚慌的向門口看去。
“是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李大慶，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冬序姑娘，火氣別那麼大，我李大慶雖不如皇子，世家公子，可也是相貌堂堂。”
“就你。”冬序厭惡又嫌棄的上下打量他，“相貌還不如一頭豬長得清秀，敢來打我的主意，你也配！”
又矮又胖，一雙吊梢眼，臉上長滿了疙瘩，鼻頭大，嘴唇厚，皮膚黝黑，淫蕩的目光，讓人直犯惡心。
李大慶自我感覺良好：“瞧上我的姑娘多的是，要不是我心中有了你，我能推拒那些姑娘。”
他在別的府中做過事，沒有一個侍女會正眼看他，冬序也不例外。
可他就是相中了冬序的樣貌，小巧白嫩嫩的臉蛋，水靈靈的，招人稀罕。
“我呸！”冬序捂著腰側坐起身，防備地盯著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嫁給一個乞丐都不會嫁給你，滾！”
枕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腦門上。
李大慶痛呼一聲，目光兇狠道：“裝什麼良善，你想勾引五皇子，也不看你配不配得上。”
“我癩蛤蟆想吃天鵝？你眼巴巴求著五皇子時，連癩蛤蟆都不如，下賤的貨色，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冬序氣得渾身發抖，從進府那天起，李大慶有意無意的向她獻殷勤。
她不傻，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人，她根本瞧不上。
為了不被他纏上，時常躲避著。
可廢太子府不大，府中又是管家做主，有時想躲也躲不開。
“李大慶，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今天跟你拼命！”
李大慶見她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剪刀，神色不似作假，心中頓時畏縮起來。
怒罵一句：“就你這種下賤貨色，送到我床上我都不稀罕要，哼！”
憤恨不甘地甩袖離去，心中琢磨著要教訓她一頓。
——
“李大慶看上了冬序？”
暗衛低聲應道：“是，屬下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府中發生的任何事，暗衛們皆能聽到，看到。
雲舒窈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不是她瞧不上李大慶，是這人根本就是個垃圾。
樣貌身高先不論，品行還不好。
手裡有點錢，全部送去青樓。
“你繼續盯著，我不希望府中發生腌臢事，若是李大慶敢動手，廢了他。”
暗衛道：“夫人，若屬下出手，怕是會暴露。”
雲舒窈坐在床榻邊，左手拿著書，右手在腿上寫字，聽罷，動作停滯。
耳邊響起宋呈安的心聲。
‘優柔寡斷，如何成大事。’
‘這女人只有點小聰明，魄力也有一點，但是太心軟。’
‘他們不能留，留著是個禍患。’
‘這群蠢暗衛真把她當成主子了？會暴露暗衛存在的可能，必須殺無赦！’
‘真是氣死我了，等我醒了，我一定要罵他們一頓，還有這個女人。’
雲舒窈：……
她不是心軟，而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從未殺過人，即便不是親自動手。
穿越來幾天，努力適應新身份，突然讓她下命令殺人，心中那道坎遲遲邁不過去。
暗衛道：“夫人，這條路充滿了荊棘，帶著劇毒，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夫人心善，屬下們知曉，但關乎殿下的性命，夫人您，和您的家人，夫人，不可心軟。”
又是良久的沉默。
雲舒窈的雙手緊握成拳，閉上眼睛，艱難地掙扎。
暗衛遲遲聽不到她的回答，低聲道：“夫人忘了，五皇子是如何鞭打您？”
“那日若五皇子打死您，您的爹孃討不了任何公道，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五皇子和寧貴妃，會將您全族滅口。”
“即便事情捅出去，寧貴妃和她的母族會誓死保五皇子，皇上寵愛五皇子，只會不痛不癢的責罵。”
“上位者掌握生殺大權，低位者如同螻蟻，生與死，不過上位者一句話。”
雲舒窈垂著眸：“可我們不能隨意……”
“夫人。”暗衛打斷她的話，“世道如此，有些時候要做違心的事，夫人若想笑到最後，您必須要學會心狠。”
“請容屬下說一句不中聽的話，若夫人這般優柔寡斷，屬下們將不再聽從夫人的吩咐，請夫人想清楚，屬下告退。”
宋呈安：
‘我的暗衛也不是太蠢。’
‘想護我周全？不心狠，只會先葬送掉自己的命。’
‘蠢笨，眼下的情勢，哪容得你發善心。’
‘被宋歸帆打了那麼多鞭子，還看不清。’
‘等哪天死在敵人的手上，後悔也來不及。’
‘哼，蠢笨的女人。’
雲舒窈無奈仰起頭，望著帳幔。
他們說得對，她心裡也明白，看小說時，討厭過女主的優柔寡斷，就像她此刻。
可真正身為局中人時，才體會到女主為何會優柔寡斷。
“唉！”
宋呈安：
‘有何好嘆氣的，所有攔路的人，通通殺掉！’
‘嘖，這女人要是有我的魄力，我也不用那麼操心了。’
‘哼，給你人都不知道怎麼用。’
‘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優柔寡斷釀成大禍，有你後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