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聲音又變得很冷，帶著癲狂。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剝皮，我要親手把你們的皮剝了，放在火上烤……剝皮……’
‘抽筋……把你們的筋一根根抽出來，打成絡子，掛在樹上，一定好看極了……’
‘骨頭磨成粉，包成湯圓……哈哈哈……包成湯圓，餵給誰呢……給誰吃……給你們吃……都給你們吃……’
雲舒窈正在舀粥，冬雪不解她的手為什麼一直顫抖。
“夫人，要不奴婢來吧。”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蒼白一片，像是被什麼嚇到了。
焦急地詢問：“夫人，可是哪裡不舒服。”
雲舒窈搖了搖頭：“無事，你去門外等著。”
“是。”冬雪不敢多言，將房門關上，守在門外。
這時，冬序懶洋洋地走過來，大著嗓門，完全不避諱。
“那傻子還沒醒？”
冬雪驚出一身冷汗，衝上前急忙捂住她的嘴：“姐姐不可亂說，讓夫人聽見，怕是會挨一頓打。”
以往兩人並不相識，進廢太子府後，相處幾日，發覺冬序是個有野心的人。
在大戶人家當侍女，有向上爬的念頭並沒錯。
錯的是不能口無遮攔，認不清自己的地位。
冬雪真怕哪一天被她連累。
冬序嫌棄地拍開她的手：“怕什麼，一個傻子能把我怎麼樣。”
“姐姐不要再亂說，夫人正在房內用膳。”
屋內。
雲舒窈吃著飯，打算等自己吃完再喂他。
‘她在吃飯，吃得什麼，肉嗎？怎麼聞不到一點肉香味。’
‘昨日是大喜的日子，哪怕是廢太子，娶妻也會擺幾桌宴席。她沒吃肉？那一定是被陳泰私吞了！’
‘她是不是嫌棄我是個癱子，所以不願意餵我吃飯，是了，她一定是嫌棄我的……’
吃得正香的雲舒窈，受不了他那可憐兮兮的語氣。
試了試盛出來的一碗粥，不燙了。
“殿下，我餵你吃米粥。”
宋呈安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心中戒備：‘她來了，她會故意把米粥往我鼻子裡灌嗎？’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如果……如果要灌……等粥涼了再灌……等粥涼了……’
雲舒窈聽到最後一句，心口像是突然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壓抑，沉悶。
‘她……她怎麼不動了，是不是在想要怎麼折磨我？’
‘她不是自願嫁給我，嫁給一個癱子，廢屋，她一定恨極了我。’
‘我不想害你的，我不想娶你，我不想的，我是個癱子，我沒有做主的權利，我不想的。’
雲舒窈壓制住心底的難受感，向前一步，他的心聲又變了。
‘求你，不要像他們一樣對我，我不殺你，我放過你，不要用熱湯灌我，很疼……’
“殿下。”她的聲音哽咽，“殿下，我們雖是假夫妻，但我會對你好，以後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
宋呈安： ‘保護我？’
雲舒窈無聲點頭：“殿下，我是傻子，遭受過很多冷言冷語，欺辱謾罵，我知道殿下的感受，我也明白殿下的不易。”
“我既已嫁給殿下，那殿下便是我的夫君，不過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等你哪天醒來，我們和離，我不會纏著你，可好。”
宋呈安琢磨她話中的可信度，這三年來所經歷的一切，已經讓他不敢再輕易相信她人。
“殿下，粥放涼了，我扶你起來，餵你吃飯。”
宋呈安心存懷疑，不安地等待著。
雲舒窈將碗放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後腦勺，拿過枕頭墊著。
平躺著餵飯怕會嗆著他，頭稍微抬起一點，應該更容易下嚥。
她沒有照顧過人，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殿下，這樣餵你吃飯應該會舒服些。”
雲舒窈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能聽見他的心聲，自問自答。
“應該會比平躺舒服些，不會嗆到鼻子裡，我少許著喂，殿下不要急，慢慢嚥下去。”
瞥見被子滑落至胸口，露出大片雪白帶著鞭痕的皮膚，眉頭蹙起。
宋呈安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
‘她要幹什麼，她也要打我嗎？’
他正想著，胸前的被子被提起，蓋至脖頸處，末了，將被子往他肩膀下掖了掖。
雲舒窈心道：真瘦啊，像骨頭架子。
“殿下，我餵你吃飯。”
故意弄出聲音讓他聽到。
舀了一勺米粥，勺底在碗邊緣蕩了蕩，送到他唇邊。
雲舒窈看著泛白的薄唇，忽然神遊天外。
這張唇恢復紅潤，一定很好親。
打住打住，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行，她得改改好色的毛病。
雲舒窈將勺子輕輕貼向他的唇，讓他感受到溫度，然後伸手捏開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殿下，不燙的。”
溫熱的米湯入喉，帶著大米的香味。
宋呈安下意識地吞嚥。
‘她沒有用熱粥燙我，也沒有用熱粥灌我的鼻子。’
‘哼，看在這個份上，日後我饒你一命。’
雲舒窈無聲失笑，撇去那讓人驚悚的聲音和話語，其實他挺可愛的。
十八歲被人陷害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整整三年不能動，被欺凌辱罵，換了她，她也會變得陰晴不定。
“殿下，我叫雲舒窈，白雲的雲，浩氣長舒的舒，窈窕淑女的窈，我比殿下大三歲，殿下可以叫我姐姐。”
上輩子她也二十四，初中畢業出去打工，拼搏多年。
她是從窮地方出來的，沒有遠見，更沒有存錢買房的意識，到了二十四偶然聽同事說起，才反應過來，結果卡里只有兩萬多塊錢存款。
無父無母，也不曉得卡里的兩萬塊錢最後會怎麼樣。
宋呈安‘哼’了一聲。
‘讓我叫姐姐，看來是活膩了。’
雲舒窈捏著勺子，真想把整碗粥倒進他嘴裡，當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時，心情瞬間變好。
“殿下，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拴在同一根繩子上。”
‘她什麼意思，要幹什麼？’
雲舒窈：不幹什麼，就是想要你的暗衛。
“夫人，夫人不好了。”冬雪慘白著臉，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院子，“夫人不好了，五皇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