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顏如遭雷擊,驟然頓住腳步,一顆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趙行被殺之時,難不成真有人目睹了一切?亦或是,她與那人被人看見了……?
她腦海中剛閃過與那人親暱的畫面,便猛地晃了晃頭,面上一派鎮定,冷聲道:“嬤嬤,這話可真是莫名其妙。您究竟是哪隻眼睛瞧見我做出這等事了?”
程顏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柳嬤嬤的表情,一邊暗自盤算,若對方真有確鑿證據,恐怕不會這般輕易開口。
柳嬤嬤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那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還用得著我親眼看見?”
話落,她的神色陡然一冷,猶如寒夜降臨,厲聲喝道:“把趙行帶上來。” 這一聲令下,空氣中都瀰漫著詭異的氣息。
就在這時,趙行竟如鬼魅般,從黑暗的角落裡緩緩現身。他的步伐僵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程顏的心上。
“他不是死了嗎?!”
程顏瞪大了眼睛,驚恐地脫口而出。本該被內務府帶走屍體的趙行,此刻卻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這一幕太過驚悚,讓她幾乎懷疑自己身處噩夢之中。
但程顏很快冷靜下來,她深知眼前這詭異的局面,絕非簡單的 “死人復活”,背後必定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柳嬤嬤瞥了一眼趙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旋即衝程顏厲聲說道:“程顏,我給過你坦白的機會,既然你不珍惜,就別怪我不客氣。”
趙行聲音沙啞,如同破舊的風箱,一字一頓地說道:“未時一刻,我在御花園巡邏,遇見喬裝成宮女出殿的程顏。她跟我說,見我生得俊俏、身材魁梧,想找個地方與我親近。我自知身份低微,不能壞了姑娘家清白,便拒絕了。可程小姐卻糾纏不休……”
程顏緊盯著趙行,越看越覺怪異。他眼神空洞,毫無生氣,彷彿靈魂早已離體;脖頸處被刻意包紮,像是在遮掩什麼不可告人的傷口;膚色泛青,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嗓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程顏心中暗忖,這哪裡是什麼復活,分明就是一具被操控的行屍走肉。她瞬間意識到,趙行恐怕已被人利用,成為陷害自己的工具。
柳嬤嬤見程顏一直打量趙行,心中有些發慌,忙不迭地喝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丫頭捆起來,扔到柴房,我要好好審問。”
程顏立刻察覺不妙,心中飛快思索對策,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聲質問道:“嬤嬤,您這是動用私刑!若我真有罪,為何不送我去內務府,卻要在這柴房審問?!內務府乃宮中執法之地,按律當由其審理宮中罪案,您如此行事,莫非是心中有鬼,不敢將此事公之於眾?!”
程顏一邊侃侃而談,一邊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周圍人的反應。她心中暗自想著,自己本是二十一世紀的刑偵專家,意外穿越到這深宮內院,就不信還搞不定眼前這錯綜複雜的局面,定要從這些人或驚訝或好奇的面龐上尋出一絲破綻。
剎那間,周遭的秀女和宮女們如同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是真的嗎?剛入宮就鬧出這麼大的禍事。”
“依我看,八成是真的。我聽其他侍衛講,趙行平日裡為人和善,從不惹是生非。如今人家都站出來指控她了,這事兒能有假?”
“可就算如此,動用私刑也太不應該了呀!”
柳嬤嬤悄無聲息地湊近程顏,在她耳畔壓低聲音,冷冷說道:“我這會兒沒心思搭理你,等我想開口時,你恐怕早就沒機會聽了。”
程顏心中一凜,這古代的嬤嬤可真夠狠辣。還沒等她多想,便被如拎小雞一般粗暴地拖著,“砰” 地一聲,扔在了柴房那雜亂的廢柴堆上。木頭上尖銳的倒刺好似一把把小刀,瞬間劃破了她雪白的後背,殷紅的血珠隱隱滲出,在白皙的肌膚上蜿蜒而下。
“好疼!”
程顏在心裡默默咒罵。
柳嬤嬤手持燒得通紅的烙鐵,眼神中透著狠厲,二話不說,徑直將烙鐵印在了程顏的小臂上。就在那熾熱的烙鐵與皮膚接觸的瞬間,“滋滋” 聲響徹柴房,彷彿惡魔的低語。
“呃啊啊啊……” 程顏疼得冷汗如注,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落下,痛苦地哀嚎著。她在現代社會何時遭受過這般酷刑?
恰在此時,門外一個宮女神色慌張地悄摸進來,在柳嬤嬤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柳嬤嬤原本冷峻的臉色瞬間大變,她匆忙從腰兜裡掏出一塊絲巾,迅速裹成一團,狠狠堵住了程顏的嘴,而後火急火燎地奔出了柴房。
“嚴公公,您怎麼突然大駕光臨儲秀閣了?莫不是…… 陛下看中了哪家小姐?” 柳嬤嬤滿臉堆笑,諂媚地追到嚴公公身前,聲音裡帶著一絲討好的顫音。
眾秀女聽聞柳嬤嬤這一猜測,頓時個個羞紅了臉,紛紛扭捏作態,眼神中滿是期待。
“老奴奉陛下之命,攜內務府總管前來,追查內務府失蹤的屍體 —— 趙行。” 嚴公公面無表情,聲音不高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柳嬤嬤聞言,大驚失色,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身後正不動聲色打量周遭環境的內務總管,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儲秀閣裡都是各家千金小姐,怎麼可能會有屍體呢?”
眾秀女聽到柳嬤嬤這矢口否認的言辭,再度炸開了鍋,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明明剛才趙行還活生生地站在眾人面前,怎麼這會兒竟成了一具屍體?
可無人敢言。
而在另一邊,柴房的後門被人輕輕撬開,發出細微的 “嘎吱” 聲。
“撲通” 一聲悶響,趙行的身體被一個黑衣男子狠狠丟在了堅硬冰冷的石地板上,轉身從後門離去。
程顏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地望著地上已然沒了生息的趙行。
程顏心中震撼還是忍不住脊背發涼。
沒錯,他分明已經死了,而且死得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