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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程顏蜷縮在柴房的角落裡,外面的交談聲像針一樣刺進她的耳朵。她心裡清楚,必須得做點什麼了,要是等柳嬤嬤把內務府的人支走,自己就只能在這冰冷刺骨的柴房裡,慢慢等死。

她強忍著恐懼,開始打量四周。光線昏暗,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味道。

突然,一把插在橫木上、滿是鏽跡的斧子映入她的眼簾。她盯著斧子,心跳急劇加快,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她咬著牙,拖著被捆住的雙腳,一蹦一跳地挪向橫木。

到了橫木邊,她側身,用被麻繩捆住的雙手去夠斧子的刃口,然後開始來回磨蹭。粗糙的斧刃割著麻繩,也時不時碰著她被柳嬤嬤燙過的那塊皮膚,鑽心的疼痛讓她額頭佈滿汗珠,可她不敢停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啪”的一聲,麻繩斷成兩節。

程顏顧不上手腕的痠痛,一把扯下塞在嘴裡的絲巾,又迅速解開綁在雙腳的繩子,連滾帶爬地朝著柴門跑去。

然而,還沒等她喊出聲,一股大力從身後襲來,她整個人被緊緊禁錮,一張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恐懼瞬間將她淹沒,她拼命掙扎,卻發現身後的人是趙行,那個本該已經死去的趙行!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重量,趙行帶著程顏往後倒去,重重地摔在柴木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聲響驚動了外面的嚴公公,他本就眯著的細長雙眼瞬間警覺起來,像一隻敏銳的獵鷹,緊緊盯著滿臉冷汗的柳嬤嬤。

柳嬤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哆哆嗦嗦地開口:“額……老奴在柴房養了幾隻牲畜,偶爾發出點聲響是難免的,請各位大人莫要見怪。”

嚴公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心裡清楚這柳嬤嬤肯定在說謊。他沒有說話,抬腿就準備往柴房走去。

柳嬤嬤見狀,徹底慌了神,她連忙張開雙臂,攔住眾人的去路,聲音帶著哭腔:“嚴公莫要為難老奴,這畜生生性向來惡劣,見人就咬,嚴公還是不要去了,別叫那牲畜跑了出來才是。”

程顏在柴房裡,把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暗叫不好。

她心急如焚,眼睛快速掃視著四周。她瞥見一旁的燭臺和腳邊乾燥的乾草堆,一個大膽又冒險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形成。

她在心裡默默打賭:如果把燭臺撞倒,它會不會滾下去點燃乾草堆呢?而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說幹就幹,她拼盡全力,猛地一蹬腿,撞向一旁的木桌。木桌劇烈搖晃起來,燭臺先是晃了幾下,然後“啪”的一聲倒下,順著桌面滾落到乾草堆上。

“呼”的一聲,火焰瞬間躥起,迅速蔓延開來,煙霧也越來越大,從緊閉的門窗縫隙中飄散出去。

她心中不停地吶喊:“快發現啊!”

她知道,如果沒人儘快發現著火,自己很可能就要被嗆死或者燒死在這裡。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宮女尖銳的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程顏心中一喜。

庭中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柴房。就在這時,嚴公公身後的侍衛群裡,突然竄出一名男子。他身姿矯健,如同一頭獵豹,猛地一躍而起,踩著其他侍衛的肩膀飛速前衝,不過五六步,就已經站在了柴門前。

柳嬤嬤見狀,大驚失色,聲嘶力竭地喊道:“不可!”

但那男子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踹開了木門。剎那間,強烈的光線和滾滾濃煙湧進柴房,程顏被趙行死死捆著,突如其來的光亮和濃霧讓她睜不開眼,只能本能地掙扎著。

程顏知道自己有救了,她拼命地“唔唔”喊叫著,雙腿用力搗鼓。待眼睛適應了光線,她看清了眼前的“救命恩人”,正是在御花園見過的那個小侍衛。

小侍衛看到已經被自己殺死的趙行竟然又出現在這裡,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震驚和疑惑。

但他的手比大腦反應更快,幾乎在瞬間就抽出腰間的短刃,朝著趙行的脖頸處捅去。

一刀、兩刀、三刀……他的動作乾脆利落,足足捅了十刀。

因為趙行緊緊抱著程顏,脖頸處噴出的鮮血濺射到她雪白嬌嫩的臉頰上。那鮮紅的血滴在白皙的皮膚上,就像是冬日裡雪地上綻放的幾束落梅,美得驚心動魄。

趙行終於徹底失去了生機,程顏感覺到禁錮自己的力量鬆懈下來,連忙起身。在極度的恐懼和慌亂中,她下意識地尋找著安全的港灣,雙臂一下子鉤住了小侍衛的脖頸,整個人像個無助的孩子,緊緊掛在他身上,顯得那樣嬌小柔弱,讓人看了心生憐愛。

小侍衛被這突如其來的柔軟弄得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眼神變得堅定,伸手打橫抱起勾住自己的程顏,大步往屋外走去。

柴房外,濃煙滾滾,氣氛緊張得彷彿能點燃空氣。

柳嬤嬤像灘軟泥般癱倒在地上,雙手如鉗子一般死死拽住嚴公公的衣襬,涕淚橫飛,臉上的褶皺裡全是絕望與焦急。

“公公吶,我對天發誓,真的不知道那死人怎麼會在裡頭啊!嚴公,您一定要相信老奴,老奴對您、對宮裡可是忠心耿耿吶!”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嚴公公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一腳狠狠踢開滿臉淚水的柳嬤嬤,怒聲吼道:“你當本公是瞎了還是傻了?!你說柴房裡是牲畜,那現在呢?這哪有什麼牲畜?”他的聲音裡滿是憤怒與不屑,平日裡的陰柔全然不見。

這時,嚴洲抱著程顏從柴房走了出來。

嚴公公眼尖,立刻撇開柳嬤嬤,滿臉堆笑地迎上去,眼神里滿是關切:“嚴洲,辛苦您了!有沒有傷到哪裡?”他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嚴洲,彷彿生怕他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嚴洲冷冷地瞥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柳嬤嬤,湊到嚴公公耳邊,壓低聲音細說了一番。

嚴公公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聽完後,猛地轉過頭,對著內務府總管大聲發令:“立刻把這件事徹查清楚,一個細節都不許放過!把柳嬤嬤給我押入大牢,聽候發落!”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在空曠的庭院裡迴盪。

這聲令下,柳嬤嬤像是被抽去了脊樑骨,直挺挺地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直勾勾地望向前方,整個人彷彿丟了魂。

兩個侍衛走上前,一人架住她一條胳膊,將她拖走。她也不掙扎,任由自己的身體被拖拽著,留下一灘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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