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突然起了一陣風,一片落葉被吹進窗內,輕輕落在書案上,簌簌風起,在靜默地室內流轉。
楚俞齊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一直看著槐月,試圖從槐月眼裡挖出事情的真相。
可她眼裡什麼都沒有,一如既往的平淡,彷彿什麼都不在意。
“來的時候聽茶攤的人在說,怎麼了?”
她專注著手上的書頁。
但是他能感覺到槐月的思緒並不在書上。
莫名的暗流縈繞在他們之間,一如搖曳不定的風聲,吹拂心旌。
他期望她能給他解答,為什麼那五個欺辱他的人會接二連三地去世,為什麼常儒會讓自己饒他一命,這些事真的只是意外嗎?
但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從她那裡得到怎樣的結果,和她沒關係那當然很好,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在自己面前溫婉柔順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嗎?
楚俞齊的睫毛輕顫,率先移開了視線。
他忽然覺得結果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不想聊這個的話……”
槐月開口了:“你覺得和我有關?”她面帶笑容地看向楚俞齊。
真有意思,楚俞齊竟然懷疑她。
按理來說她在楚俞齊面前一直演得很好,純潔溫柔,善良堅韌且無害,是一個合格的白月光。
他在白月光面前提起這麼晦氣的事,除了試探,槐月想不出別的理由。
楚俞齊原本想著跳過這個話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卻沒想到槐月就這樣問了出來,他一時愣住了,同時也因為她的坦然而感到羞愧。
她對他這麼好,剛見面就救了他的命,他卻要懷疑她,實在太無禮了。
槐月看著他的臉色從嚴肅變成遲疑,又變成了如今的羞愧,她突然覺得楚俞齊這樣還挺可愛的,彷彿一隻小狗,在主人面前什麼情緒都藏不住。
槐月臉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幾許。
她想到了一個點子,反正他已經猜到了,那不如讓她親口告訴他真相好了,真期待他的反應啊。
槐月溫柔的臉染上淺淺的陶醉。
“嗯,確實跟我有關,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
系統攔都攔不住,瘋狂的叫她快閉嘴,喊叫道,“你這樣會破壞白月光的形象的啊啊啊!!”
“好了,別說了。”
楚俞齊回答得很迅速,他輕輕抿唇,點點頭說:“你也是出於好意,他們惡貫滿盈,早該遭報應。”
他從小守著父母遺留的薄產長大,見識了太多人心險惡,只有槐月,從始至終都在幫他陪伴他。他很清楚,那些人死有餘辜,槐月這樣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樣做到的,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越想越定下心來,重新看向槐月時,心中已經滿是堅定,“槐月,你千萬不要自責,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他們該死。”
系統直接當場石化。
什麼……情況?
楚俞齊冷靜了一會,不自覺地開口:“其實我小時候的日子也過得不好,很多人覺得我總板著臉,是故作姿態,但只有這樣,才能讓有些欺軟怕硬之徒對我敬而遠之。”
“而你此前無依無靠,又無法讀書入仕,能走到今日更是艱難,所以有一些自保的手段很正常。”
他甚至有些佩服槐月,能以一己之力將那些惡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
槐月聞言不由得有些側目,雖然只是一時興起,但是楚俞齊的接受度會不會太高了一些?不過,一想到楚俞齊後期封侯拜相時期的手段,槐月覺得也正常。
可能這小白蓮本來就是個心黑的。
“只是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楚俞齊好不容易褪色的耳尖又開始發燙,他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開口,“為什麼是那五個人?”
“當然是為了你。”她笑道,“你是我的朋友,且前途可期,不應該為了這些瑣事絆住腳步。”
他剛開始沸騰的骨血瞬間涼了下去,原來她真的早就知道自己被那五個人欺辱的事,原來她只把他當作朋友……
楚俞齊牽起嘴角:“僅僅只是朋友,不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以後你還需注意自身的安全,莫要再行此危險之事。”
“你是在擔心我嗎?”她眼中閃過一絲惡劣,面上卻依舊笑得溫良。
“是。”他語氣僵硬,眼神片刻掙扎,起身道,“今日先到這裡,天色不早,你該回去了。”
槐月眨眨眼,感覺再繼續逗下去,楚俞齊這個純情的小書生就要破防。
她順勢起身向他告辭,走了不到百步又突然回首,朝著目送她背影的楚俞齊笑了笑,下一瞬便見他迅速關上了門,彷彿她是什麼洪水猛獸,惹得槐月忍不住輕笑出聲。
幾天後,楚俞齊支起窗戶,剛準備溫習,便見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女人滿面春風地走過來。
“楚公子啊~~~有大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女人一邊敲著門,一邊誇張地叫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