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月找了個視野好點屋頂,隱藏自己的身形,看著窮巷盡頭,楚俞齊被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系統看她一臉嚴肅地注視著楚俞齊,問:“你要幹嘛?”
槐月回答:“等待時機。”
系統看著如雨點般砸在楚俞齊身上的拳頭,有些不太明白:“男主都快被打成殘廢了,你還在等什麼?”
槐月道:“不是要當他的白月光嗎?當然是越刻骨銘心越好。他受的傷越重,越絕望,我的出場才更有效果。”
系統聽著是有點道理,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冒昧問一句,你這個理論是怎麼得來的?”
“我以前當反派就是這麼收服下屬的,他們都很聽話。”
系統:“……”
見楚俞齊到現在都沒吭一聲,槐月都開始有點欣賞他了,估摸著差不多了,翻身跳下屋頂來到巷子口,朝裡面喊:“有人報官了!”
裡面的家丁們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對楚俞齊惡狠狠道:“今天算你運氣好。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說罷匆匆離開。
楚俞齊傷得很重,連呼吸都是痛的,左臂明顯使不上勁,大約是斷了,一身白袍沾滿灰塵,他被打得話都說不出來,掙扎著爬到牆邊。
“你沒事吧?”
剛才那道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語氣滿含擔憂,一邊說著一邊幫他從麻袋裡解脫出來。
楚俞齊緩緩抬眼,如寒星一般的眸看向槐月。眼前的女子一身淡雅的藍色長裙,青絲重疊儼若堆雲,容貌清麗似有餐霞之氣,她平淡隨和的眉眼間滿是關切,讓楚俞齊的心為之一滯。他愣了一下,耳尖微紅,輕點頭:“多謝相救……”
“嘖嘖,戰損啊~”系統揶揄道。
確實,看到楚俞齊正臉的一瞬間,槐月都有些驚訝。
眼前的男子生得驚豔,一雙劍眉微皺,眼眸如星,垂眸時隱有寒光洩露,淡色薄唇輕抿,嘴角和額前暈上兩塊青紫,雖然全身都寫滿了生人勿近,但莫名有種破碎感。
最奇怪的是,槐月總覺這張臉有點眼熟。
槐月扶著楚俞齊靠在牆邊,柔聲道:“公子,你還好嗎?”
槐月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無害:“公子受傷很重,我帶你去醫館可好?”
楚俞齊低眉思索片刻,臉上掛起極淺淡的笑意,對槐月道:“有勞了。”
槐月將他攙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楚俞齊有一瞬驚訝,似是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明明看上去很清瘦。
槐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楚俞齊笑了笑:“公子不用擔心,我從小在家做慣了雜務,不會摔著你的。”
楚俞齊被她的笑容恍了神,默默移開視線,輕“嗯”了一聲。
槐月問系統要了地圖,兩人從鮮有人至的小道趕到醫館。
醫館裡沒什麼人,槐月剛進門,醫師就上前從她手中接過楚俞齊,讓他躺在床上。
醫師一番包紮後,跟槐月道:“左臂斷裂比較嚴重,其餘的都是皮外傷。骨頭我給他接好了,平時在家靜養,按時喝藥就行。”
醫師開完藥後,又跟槐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付了錢後,醫師悄悄跟槐月道:“你夫君剛剛治病時還在問讀書的事,這段時間你一定要讓他多休息,身體要緊!”
槐月有些無語,看向楚俞齊,發現他的耳朵全紅了,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又沒有說得出口。
槐月也懶得解釋兩人的關係,拉著他出了醫館。
楚俞齊微微躬身,正色拜道:“今日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姓楚,名俞齊。還望姑娘告知姓名,來日必將報答。”
槐月輕笑一聲:“我叫槐月,無父無母一孤兒,今日之事楚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不可。”他急切說了一句,又緩和語氣解釋道:“我上京趕考這一路上,槐月姑娘是為數不多向我施以援手之人,我心中感懷,此情不報,枉讀這麼多年的聖賢書。”
工作這麼多年,槐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書呆子。
還怪有意思的。
槐月嘴上卻裝作一個少女,略微糾結,隨後溫溫柔柔的一笑:“楚公子若實在過意不去,不如教我識字?”
楚俞齊立馬如釋重負道:“甚好。”
他一笑,彷彿雪霽初晴,槐月霎時間感覺春風拂面,心中不由感慨,一個人笑與不笑怎會如此天差地別?
“不如我今天先送楚公子回家吧,也好認認路。”
楚俞齊呆呆地看著她:“要在我家學習嗎?”
槐月疑惑道:“當然啦,難道還要讓你一個傷患跑來跑去嗎?我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楚俞齊忙道:“不麻煩,一切都聽槐月姑娘的。”
槐月在心裡問系統:“不是說男主冷若冰霜不好相與嗎?這不挺可愛的?”
系統想了想道:“可能因為面對的是白月光初戀吧。”
這麼快成初戀了?槐月有點驚訝,但轉念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英雄救美也就釋然了,經驗告訴她,這招對收服人心很有用。
兩人一路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目之所及民居越來越少,最後停在一個被雜草掩蓋來路的土階茅屋前。房子勉強可遮蔽風雨,屋內空間逼仄,只有一床一桌,雖然簡陋破敗,但可以看出主人平時收拾得很勤勉。
槐月忍不住跟系統感慨:“能在這麼偏僻狹小的地方考上狀元,不愧是男主。”
系統提示道:“你現在在秦府住得比他還不如。”
槐月沉默了。
楚俞齊見她站在門口不動,本來還擔心槐月會不會是嫌棄地方太小,結果她打量一週後,由衷道:“楚公子能憑自己的努力在京城置辦房產,還打理得如此整潔,真令人佩服。”
楚俞齊想起她之前說她常年在家幹活,再聽她此刻的言語,料想槐月平時的生活也很艱辛,他心中升起一絲憐惜。
“槐月小姐客氣了。今日多謝你相助,請受我一拜。”
槐月立刻托住他的小臂,笑道:“舉手之勞何須言謝?更何況楚公子不是答應要教我讀書識字嗎?如此說來,我還得稱一句先生才是。”
他一愣,忙道:“不必,叫我本名就好。”
槐月笑道:“那你也直接呼我為槐月吧。”
楚俞齊感覺自己有點臉紅,眼神閃躲:“好……”
槐月沒有在這耽誤太久,跟楚俞齊囑咐了一些養傷的注意事項,她便離開了。
回秦府路上,系統問:“我剛剛看見你往他藥籃子裡塞錢了,你哪兒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