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多月,楚俞齊的身上的傷總算好得差不多了。槐月怕耽誤他讀書,後面也沒再天天來。
槐月正愜意地躺在床上看著系統給她找來的小說。
春風拂檻,吹響遊廊裡的簷鈴,細碎的聲音很是催眠。
系統看她一副要睡著的樣子,道:“你當時說解決秦家人是為了跟男主接觸時不受打擾,我怎麼覺得你是為了自己討個清靜好躲懶呢?”
槐月輕笑:“所以是一舉兩得。”
秦耀祖被抬回來後,一雙手根本拿不起筆,門牙缺了一顆,腳也跛了,這輩子與科舉入仕無緣,算是徹底廢了。
當時她在秦夫人的假賬上動的手腳也很快爆了雷,秦夫人連著幾天臉上頂著好大的巴掌印,一看就是夏夫人打的。
夏大人知道自己的錢全部入了秦夫人的私庫,一氣之下投靠了秦同方的政敵,夥同起來對付秦同方,讓秦同方吃盡了苦頭。秦同方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事情起末,回家又扇了秦夫人一巴掌,連牙都扇掉了幾顆。
“秦家人遇見你算是倒了大黴了。”系統嘆道。
槐月道:“是報應。”原身遇見秦家人才是真的倒黴。
“那你今天還去看男主嗎?”系統發出每日一問。
“我睡一覺就去。”說著她閉上了眼。
“你每次都找理由拖延,能不能積極點?”
“你上班難道很積極嗎?”
“……”
“好啦,我要睡覺了,安。”說著,槐月開啟了免打擾模式。
她沒有睡太久,天色還早,洗漱完後就在系統的催促聲中離開了秦府。
到了楚俞齊屋前,槐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襬,輕輕推開了房門,目光在屋內尋覓著。
楚俞齊不在。
屋內依舊整潔,上次她帶來的那株蘭草被放在窗前的書桌上,枝葉無塵鮮嫩,隨風輕曳,看起來被照顧得很好。
槐月移步到書桌前,窗外的微光灑在她身上,彷彿為她披上了聖潔的紗衣,恍若姮娥到筵前。
她拿起被擱置在案上的書,輕輕翻閱,眉目柔和。
不多時,一身白衣的楚俞齊從外面回來,於不遠處望見窗前的玉影,一股說不清的欣喜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步伐輕快,進門的動作卻極輕,唯恐驚擾了天上人。
一陣風吹過,撩起了槐月披在身後的長髮,也吹落了一張不起眼的信箋。
楚俞齊一愣神,見她彎腰去拾,連忙出聲制止,快步上前搶先將信箋撿起來藏在一本很厚的書裡。
“我……”楚俞齊不知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想起那信箋裡記載著他難以言說的思慕,更是有口難辯。
槐月溫婉一笑,輕聲道:“我剛到不久,看你不在就先進來了,還請見諒。”溫柔的嗓音漸漸安撫了楚俞齊心頭的慌亂,卻又無意撥動了他的另一根心絃。
槐月發現他好像更消瘦了,衣服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精神也不佳,幾天沒盯著他,他又受欺負了?
槐月皺了皺眉,眼中帶著幾分關切:“幾日不見,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
楚俞齊被她這樣注視著,不覺耳紅,堪堪移開視線,輕道:“無妨……最近胃口不好。”他下意識迴避了自己這幾日的遭遇,不想讓她擔心。
槐月聞言,眼底淡淡波動。
他在騙她?
楚俞齊前期過得非常坎坷,她是知道的,但她還是更想讓他親口說出來,向她求救,哪怕不是為了任務,她也一定會盡心盡力替他解決這些麻煩。
看來他是不想讓她擔心。
他不說,槐月也不急,對他道:“最近就安心待在家裡讀書吧,煩人的事情自有天意裁決。”
她的語氣溫和而不容置疑,莫名讓楚俞齊有些不安。
見狀,槐月沒有多逗留,辭別楚俞齊後,就向系統打聽了男主所遭遇的事情。原來這幾日他被人誣陷,飽受非議,還有5個人專門找他的麻煩,連維持生計的抄書代寫生意也無人敢用他。
說起來,槐月與他初遇時,那些圍毆他的家丁也是這五個人派來的。
槐月將五個名字列出來,比照從系統那收集的數據,針對每個人各制定了一套計劃。
她的任務對象,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
夜半的秦淮兩岸燈火通明,笙歌不絕,才子佳人穿梭勾欄瓦舍間,觥籌交錯反倒比白日熱鬧許多。
花萼樓是此地有名的銷金窟,達官貴人最愛樓裡的美人,往往一擲千金,就算櫻容的姿色並不出挑,每晚來她房中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今日櫻容的門庭緊閉,十分冷清,一反常態並未有來客。
兩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從僻靜的樓道翻進櫻容窗內,一臉激動。
“那個倒尿的還真沒說錯,這小娘們身體不適,今日不接客。倒是便宜了咱們,偷香竊玉~!”說著他臉上露出淫邪的笑。
“近日都傳她身懷絕技,讓人恨不得死在床上。我們兄弟兩向來有福同享,這次也要一起嚐嚐她的滋味,看看是不是真的。”說完,兩人走向床榻,慢慢掀開了帷幔。
兩人愣住了,床上並無一人。寂靜的昏暗之中,兩人的心跳清晰可聞。
此時,一雙玉臂突然攬上其中一人的脖頸,一點朱唇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兩位公子~夜探香閨是專程來找櫻容嗎?”嗓音甜膩,在夜色的襯托下彷彿幽冥的呼喚。
兩人嚇到腿軟,被女子輕易推倒在床上。
“你,你,你是櫻容?”
櫻容嬌笑著撲在一人胸前:“討厭~奴家當然是櫻容~”
她的手在兩人身上撩撥,一會兒便讓兩人慾火中燒,忘記了此前的驚恐,一心撲進溫柔鄉內……
遠處高樓上,頭戴冪籬的藍衣女子立於欄杆前,眼神暗沉地盯了花萼樓片刻後,便趁著夜色轉身離開了。
只是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花萼樓裡傳來了淒厲的叫聲。
槐月走在回家的路上,行於陰影之中聽到對岸混亂的聲音,相當滿意的笑了。
她平和安靜的面容在明滅昏黃的燈火中閃爍,似一尊喜怒兩面交錯不定的佛陀,令人驚疑。
系統看她這副近似癲狂的樣子,倒吸一口涼氣。
“你找到被這兩個公子哥逼死的學子的妹妹,給了她毒藥,傳播謠言引那兩人去找她,哄騙她替你殺了他們。嘖……該說不愧是反派嗎?”
槐月攤手道:“計劃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商定的,怎麼能全怪我呢?”
“何況,她不也得償所願了嗎?”
否則從小貞烈的女子又怎麼會在青樓苟活這麼多年呢。
一路避開人群回到家,槐月沒有驚動任何人。
她看著紙上那五個名字,淡淡劃去了前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