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瀰漫著淡雅的香水味，不刺鼻，但在密閉的空間裡還是讓人透不過氣。
沈宴秋抬頭看到鏡面中的自己。
臉頰帶著點粉意，耳邊彷彿還有剛才他說話的氣息。
周佑川剛才說話和動作太過自然，讓她有些恍惚，以為回到了以前。
什麼…我的人，太過小氣沒法介紹，讓她等他之類的。
那個語調，真的像是情人呢喃。
電梯門打開，她往外走，在酒店大堂休息區坐下。
打開手機回覆工作信息時，一道男聲叫住她。
“宴秋——”
沈宴秋抬起頭，微微眯眼，仔細辨認來人。
男人穿著寶藍色西裝，身材瘦高，頭髮染成棕色，撲面的陽光氣息。
走近看清楚了，是傅晨。
他比她大一屆，是學金融的，兩人是在辯論社認識的，畢業後基本沒聯繫了。
她露出笑容，“師兄。”
傅晨自然在她旁邊坐下，看到她的裝束，“你也是來參加慕斯的商會？”
“對，律所和慕斯有合作。”
傅晨介紹自己，“我是代表公司來的，我現在在一家科技公司擔任營銷總監。”
說著遞出自己的名片。
沈宴秋接過，低頭看了一眼，星越科技，在業內算是知名。
她收進包裡，“抱歉，我今天帶的名片發完了。”
“沒事，你我還需要名片嘛。”
她笑容淡淡。
“你在等誰嗎？”傅晨張望周圍，“我要走了，順路送你吧。”
沈宴秋推辭，“不用了，我在等慕斯的負責人，可能還有事情要交代。”
“十點多了，還有工作？”
傅晨皺著眉，“一個人待著多無聊啊，我坐這陪你，還能嘮嘮嗑。”
他這個人一向如此，太過熱情，臉皮也厚。
沈宴秋有點累，不想再應付，玩著手機假裝很忙。
傅晨這個人靜不下來，起身跟前臺要了幾顆糖，給她選了一顆。
“你上週去姑蘇旅遊了嗎？拍的照片真好看。”
“謝謝，不過我是去出差。”
硬糖在口中咬碎，裡面的果醬爆開，還挺好吃。
傅晨說自己一直想去姑蘇，要她推薦一些景點和美食。
他長得不算帥，但是一笑起來，眼睛彎彎，很有感染力，相處起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話題打開，沈宴秋逐漸放鬆下來。
電梯不斷下來參加商會的人，有的喝醉了，被攙扶著到門口坐車。
沈宴秋坐在休息區，堆堆領的領口設計清純又欲。
她側著身子，髮髻有些亂了，耳邊有髮絲垂落，凌亂又有美感。
她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背對著，但是比著誇張的手勢，把沈宴秋逗得笑得嬌花似的。
周佑川從電梯出來恰好撞到這一幕。
渾身氣壓瞬間低下來，褚旭不由捏了把汗。
原本要走去休息區，周佑川卻徑直往門口走，腳步慢且重，像是要吸引誰的注意。
可惜那人沒看到。
沈宴秋手機收到信息，【在幹嘛？】
她稍愣，打字回覆，【在酒店大堂碰到了熟人，聊了兩句，你快好了嗎】
【出來門口】
抬頭環視周圍，微微皺眉，既然他下來了，怎麼不直接來叫她。
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該走了。”
“哦哦。”傅晨跟著起身，“我送你過去。”
酒店門口停了一輛庫裡南，是熟悉的車牌。
駕駛座的車窗降下，是褚旭，“沈律，請上車。”
傅晨跟在後面，看了眼黑漆漆的後座車窗，殷勤去開門，發現被鎖住了。
“褚秘書，車門鎖了呀。”
下一秒，後座車窗下降，露出男人冷毅的輪廓側臉。
傅晨頓了一下，笑道，“原來是周總在後座啊。”
這次商會由慕斯舉辦，星越自然也是奔著學習和合作來的，只是剛才商會上他只和許宥澤聊過，沒機會碰碰周佑川。
聽聞周佑川脾氣古怪，寡言少語，不好相處。
現在擺著個臭臉，看來傳聞是真。
他不由擔心看了眼沈宴秋。
周佑川偏頭，打量著擋在沈宴秋前面的男人，覺得礙眼，語氣不溫不熱，“你好。”
傅晨笑著介紹自己，從身上掏出自己的名片遞過去，話題又扯到沈宴秋身上。
“我聽宴秋說她是您請來的律師，我剛好有事要請教，不知道能不能同坐一輛車？”
半夜三更的，他可不能親手把自己師妹送到只有兩個男人的車裡。
萬一這周總是衣冠禽獸……
話一齣，在場三人都呆滯住。
周佑川手指捏著名片，唇角冷笑。
他撩眸，越過礙眼的傅晨，看向沈宴秋，“宴秋，你沒告訴他我們的關係？”
酒店門口的燈光柔和，光暈籠罩著她，白皙的皮膚細膩光滑，如鴉羽的睫毛煽動。
沈宴秋面色微僵，望進男人漆黑如潭的雙眸。
傅晨懵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師妹，你們是……”
“抱歉，師兄，我下次再跟你解釋。”
“哦哦好。”傅晨笑了下，“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放心了。”
他退開身，“下次再約，今天還沒跟你聊夠呢。”
沈宴秋淡笑，“嗯。”
坐到車上，氣氛持續瀰漫著低氣壓。
褚旭看了眼後視鏡，默默把中間的擋板升上來。
車內安靜，沈宴秋挨著車門坐，偏頭看向外面，一副拒絕溝通的姿態。
夜色已深，路上行人少許，中間的綠化帶被燈光照得仿若藝術品。
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是徐少欽的電話。
她接通，對方問她什麼時候有空，陪他去看房子。
徐少欽剛回國，還沒定下住所，他打算直接在京都買一套。
“只能週末了。”沈宴秋看著車窗外，“你不能自己去看嗎？”
徐少欽笑笑，“你審美在線，我想你幫我看看。”
“行，那週五我再給你答覆。”
徐少欽鄙夷，“律師都這麼忙嗎？週末還不一定休息的？”
沈宴秋覺得累，有些失去耐心。
徐少欽感受到她的沉默，連忙結束通話，“好，那我週五等你答覆，拜拜。”
手機收回包裡，發現車廂內的氣壓更低了。
她側頭看了眼周佑川緊繃的側臉。
他五官英俊深邃，氣質矜貴清冷，斂著神色，便顯得氣勢凌人。
想要解釋什麼，又不知道解釋什麼。
她保持沉默，靠著椅背，逐漸萌生出睏意。
車子停穩在周家院子，褚旭將鑰匙交過去後下車。
沈宴秋被車門關閉聲吵醒，迷糊睜眼，伸手去開門，手臂突然被拽住。
她回頭，眼中睡意朦朧。
周佑川氣了一路，“你還能睡著？”
“？”她持續發懵。
“你不想解釋什麼嗎？”
“……”
手臂被拽著，感受到他掌心傳過來的溫度，沈宴秋心口收緊，逐漸清醒。
動動唇，“傅晨是我大學辯論社的師兄。”
“追過你嗎？”
沈宴秋看他蘊著不高興的眉眼，眼皮輕顫，“周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