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裴初月不想看著蘇星洲和柳如卿在自己眼前卿卿我我,加之兵器的圖紙已經拖了數日,隔天她便讓綠楹收拾東西準備搬回將軍府。
臨走前,她翻出所有和蘇星洲有關的東西全都扔進了火盆裡。
為了討他歡心,費盡心思蒐羅的各式衣裳和首飾,還有她親手畫的他的一摞畫像,甚至一枝多年前掉落在他肩頭被他拂掉,卻被跟在身後的她撿起,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的,早已經枯敗的紅梅花枝。
蘇星洲端著參湯進來的時候,她正拿著火摺子點火。
“裴初月,你這又是鬧哪出?”
蘇星洲看著畫像上自己的眉眼被火舌迅速吞噬,眉頭驟然緊蹙,怒聲質問道。
“沒用的玩意兒燒了乾淨,這不是蘇大人自己說的嗎?”
裴初月轉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那是多年前她追著他送虎皮褥子的時候,他說過的話。
“隨你吧,只是你別後悔!”
蘇星洲雙眸蒙上一層怒意,摔了參湯拂袖而去。
只是不過片刻,心底那幾分莫名的煩悶便已消解。
裴初月愛他入骨,哪怕死也不會棄他而去。
如今只不過是鬧脾氣罷了,等過幾日倔勁兒過去,就又會巴巴地尋回來一堆新奇玩意兒討他歡心。
說不準還會死纏爛打,再給他畫上一百幅畫像。
裴初月不知蘇星洲怎麼想,此時的她已帶著綠楹出府。
留給他的只有一間空蕩蕩的屋子。
今日一別,她裴初月絕不會再踏入此門半步。
回到將軍府後,裴初月顧不上滿身的傷,不分晝夜地畫兵器圖紙。
邊關戰事一觸即發,她每多造出一件兵器,邊關將士的安危就會多一份保障。
況且她已經失去了孃親,絕不能再看到兄長和爹爹有任何閃失。
可畫到一半她忽然覺得腦袋暈眩,意識到自己中了迷煙,她強撐著拔出劍狠命劈向窗口。
卻被窗外的人躲過,緊接著那人直接破窗而入,直接一掌劈在她後脖頸上。
再睜開眼,她竟然被綁到了柳如卿面前。
“不愧是將門虎女,身體底子的確不錯,渾身都是傷中了迷藥還能這麼快醒,不像我身子嬌弱,一點兒傷都受不住。”
“你猜待會兒星洲來了,他是救我呢?還是救你呢?”
柳如卿笑得得意,說著竟讓人將自己也綁在了樹上。
兩人在同一棵樹上晃悠著,身後是萬丈深淵。
不過片刻蘇星洲便提著劍急匆匆趕來:“卿卿別怕,我這就來救你!”他的目光落在柳如卿被勒紅的手腕上,心疼得雙眸泛紅,作勢就要衝上去救人。
卻被兩個黑衣蒙面人攔住。
“對不住蘇大人,我家主子說了,您只能救一個。”
“選吧。”
那人說著將砍刀對準綁著裴初月的繩子,另一個也作模作樣將刀橫在了柳如卿面前。
蘇星洲見狀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做了決定:“我選她!”說著,他快步上前攬住柳如卿的腰。
柳如卿雙手緊緊勾住男人的脖子,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抬眸望向裴初月時眼神卻又瞬間變得得意:“看吧,就說他會選我,去死吧,可憐蟲!”
她用口型對裴初月挑釁道,隨即向黑衣人使眼色,讓他砍斷繩子。
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以及即將落下的明晃晃的大刀,裴初月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
她早料定了他會選柳如卿。
而她對他的愛意也早已經被磋磨殆盡。
所以哪怕這回被男人放棄的是她的命,她也不覺得悲傷。
只是遺憾,不能前去邊關跟爹爹和兄長團聚了。
這也許便是她痴心錯付的報應。
繩子被砍斷,她整個人飛速下墜。
好在千鈞一髮之際,蘇星洲的貼身侍衛一劍洞穿了黑衣人的心臟,飛奔過去抓住繩子,將她拽起。
柳如卿見狀眼底一閃而過一絲不甘。
她費盡心思編排這一齣戲,不僅是為了誅裴初月的心,還要讓她徹底消失。
她從侍女那兒聽說蘇星洲已經和裴初月圓房,對自己卻始終不肯越雷池一步。
她擔心再這麼下去,蘇星洲遲早會被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