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裴初月本就渾身是傷,掉落山崖時又撞到了頭,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
“小姐,您終於醒了!”
“傷口還疼不疼?”
“都是奴婢該死,奴婢沒有護住您!”
見她醒來,眼睛早已腫成核桃的綠楹又瞬間哭成了淚人兒。
“傻丫頭,我沒事,再說這也不關……”
裴初月抬手想要安慰綠楹,卻扯得胸口一陣銳疼。
她明明記得她撞到的是頭,怎麼會胸口疼?
而且這種疼法很像是刀傷?
難道她昏迷之後又被人砍了一刀?
裴初月疑惑低頭看向胸口的位置,果然看見一道很深的刀口。
“這……”
她正欲發問,卻忽然聽到蘇星洲的聲音,他竟一直端著藥碗坐在一旁。
“卿卿受了驚嚇,驚懼昏厥。”
“大夫說須得以同她八字相合之人的心頭血入藥才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整個蘇府只有你和她八字最合,所以……”
男人自己都說不下去,心虛地舀了一勺藥喂到她嘴邊。
裴初月氣得渾身顫抖,直接奪過藥碗摔碎。
“蘇星洲,你個蠢貨!”
“所謂和我一塊兒被綁架只不過柳如卿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就為了向我證明她在你心裡有多緊要,順帶弄死我!她如何會被嚇著?”
“而你竟然還割我的心頭血給她做藥引!”
裴初月幾乎是怒吼著喊出來的,每個字都蘸著淚,因為太過激動不停喘著粗氣,心口的傷被撕裂得更深,鮮血順著翻起的刀口流淌出來,看得人心驚。
綠楹見她這樣,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慌忙拿了金瘡藥給她止血。
蘇星洲卻勃然大怒:“胡說八道,我已讓人查過了,綁架你們的是東廠閹狗曹正英的人,他記恨我前日查抄了他手底下人販賣的私鹽,所以綁了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報復。”
“我知曉你素來不待見卿卿,卻也不能將此等大罪栽在她身上!”男人眼中的愧疚被怒意衝散,只剩指責。
裴初月只覺可笑至極,瞬間無言以對,只有眼淚止不住地流。
長久的僵持過後,男人冷靜下來,眼神又恢復了一絲柔軟:“你此番是因我才遭此大難,終究是我對不住你,你想要我如何彌補開口便是……”
“滾!”
裴初月連聽見他的聲音都覺得刺耳,猛的抄起玉枕砸過去。
蘇星洲一個閃身躲過,眸底瞬間生寒。
恰巧此時有下人來報,說柳如卿醒了正鬧著要見他。
“我方才說的依舊作數。”
“你好生將養,等你平復些我再來瞧你。”
男人說罷急匆匆離開。
裴初月哪裡還想見他,乾脆讓人鎖了大門閉門謝客。
他倒也沒再來過。
聽說是去數百里外的道觀為柳如卿請安神的三清真神去了。
裴初月聞言心裡再沒有絲毫波瀾,全身心都撲在兵器圖紙上。
七日後,將軍府的工匠終於照著圖紙造出了第一批兵器。
“是時候離開了。”
她檢查完兵器之後,轉頭衝著綠楹說道。
綠楹是個貼心的,早早便打點好了前去邊關所需的一應物品。
隔天,她和綠楹帶著滿滿一車兵器幾個能工巧匠還有圖紙翻身上馬,動身前去邊關。
路過城門時,她遠遠瞧見蘇星洲的轎子。
好在她和綠楹都戴著斗笠,隨行的人並沒有認出她們。
很快她的馬和蘇星洲的轎子擦肩而過。
“蘇星洲今日一別,此生不復相見。”
“願你來日順遂,亦賀我重獲自由!”
城門外,裴初月回頭望著漸行漸遠的硃紅轎輦,輕聲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