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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阿雙秉性怯弱。
便是閒聊,也聊不了幾句。
我只能直奔目的,“賀姑娘也到了婚配的年紀,敢問心儀什麼樣的男子?”
她垂下眼皮,讓人辨不清神色。
“但憑裴大人做主。”
我只得揉了揉腦仁,回到了自己院中。
管家早已等候多時,正拿著禮單等我過目入庫。
裴霽此次出事,聖上厚賞以示補償。
我一目十行地翻看著,突然想起那張朱漆百子喜床。
抬頭看向管家。
“大婚時,聖上賞了張朱漆百子喜床,以賀我和夫君連理同心,多子多福。
“後來夫君怕我觸景生情,才將之換至庫房。
“你辦事也太不盡心,現下你怎能將其放置未婚女客的房中?”
管家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賀姑娘房內的佈置,都是爺兒親自去庫房挑的。
“至於那張床榻,爺兒還說賀姑娘恣意慣了,怕床小不適應,特地選的。”
我的心陡然一跳。
裴霽派人來傳話。
說他剛回來公務繁多,便不與我同進晚膳。
我記掛著他曾失憶一事,想要細問,又怕他忙得誤了膳時,傷了脾胃。
便帶著食盒,趕往書房。
隔著兩丈遠,就聽到了女子的大呼小叫。
音色雖與白日里一般無二,但氣勢卻截然不同。
“小白!你不是說回來會陪著我嗎?怎麼一整日都不見你蹤影?
“而且你的那個夫人去找我了哦,身後還帶了一大群人,可真讓人害怕!”
裴霽最惱書房有旁人,便是我在側也得靜默無聲。
我本以為他會生怒,心中一緊。
誰知傳出的男聲非但不含怒意,反倒透著一絲藏不住的寵溺。
“她是我夫人,自然要好好謝謝你。
“而且我剛歸家,手頭上事多,哪能時時刻刻陪你。”
女子輕哼一聲。
“跟你回來一點都不好玩,還不如我們在海邊的時候,日日膩在一起踩沙打魚,看日出日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而且就咱倆,只有咱倆。
“自打進京後,感覺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是我的小白了。”
語氣中說不出的落寞。
伴隨著布料摩擦的聲音,男人嘆了一口氣。
“我既然恢復了記憶,自然要擔起責任,再也不能像在海邊時那般瀟灑。”
賀阿雙亦是悵然附和,“是是是,我的小白大人,心懷家國的小白大人。”
接著兩人的破涕為笑交織在一起。
裴霽笑完,語氣輕柔,“來,我教你寫你的名字。”
“好哇!”
“這是,阿雙。”
“阿雙,這個雙是什麼意思啊?”
“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雙。”
我急急轉身離去。
不忍再聽下去。
我連夜擬定了與賀阿雙相配的成親人選。
次日一早,又派人去細細打聽。
待到裴霽下朝用完午膳,我便將此人的詳備檔冊放到了他面前。
“夫君,阿雙姑娘是你的恩人,亦是我的。
“這位陳公子是我特地挑選的,人品良善,家底豐厚,房中乾淨,年歲又與阿雙姑娘相仿。
“你且過目一下,若妥洽,我這就派人著手安排了。”
裴霽端起茶盞的手頓了一下,眉頭微蹙,隨即恢復如常。
“成親?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