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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週過去,江浸月和司老太雙雙瘦了一圈,特別是司老太,眼圈烏青凹陷,兩條腿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痱子和溼疹。

她上半身是能活動的,睡著時發癢,無意識將皮膚撓得血呼啦差,看著滲人得緊。

司家人看在眼裡,偏偏說不出半分責怪江浸月的話,畢竟瞧江浸月那樣子,也是被司老太折磨得夠嗆。

只有江浸月和司老太知道,她只是白日里在司家人面前做做樣子,晚上從來沒到司老太跟前服侍過。

任憑司老太怎麼在司家眾人面前說江浸月的不好,就連一向對江浸月冷嘲熱諷的兩個伯孃都不相信。

到底是真的不相信,還是怕江浸月撂挑子不幹,怕照顧司老太這個活計落到她倆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司老太有苦難言,她算是看清楚江浸月這個賤丫頭了,在司家的十年乖巧原來都是裝的,虧她還以為這丫頭是個好拿捏的性子,沒想到比方柔滑溜多了。

她雖不能對江浸月做什麼,但還好有一張嘴,罵些膈應人的話還是可以的。

江浸月聽慣了這些話,自己都驚訝自己已經能做到自我屏蔽了。

兩人就這麼互相折磨著,就在司老太實在受不了要提出換人來照顧的時候,沈嫻母女出現了。

“嬸子,我和曼青回老家一趟,您怎麼就成這樣了?”

沈嫻一大早來到司家,剛放完行李便過來看望司老太了。

沈曼青在一旁紅著眼抹淚,那副樣子比司敬妍這個親孫女還要孝順。

司老太本就喜歡沈嫻母女,如今看見兩人更是比看見親閨女親孫女還要激動,她迫切地想要傾訴自己的苦,拉著沈嫻淚眼婆娑,

“嫻丫頭,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你怕是要看不到我這把老骨頭了。”

沈嫻看著司老太兩條紅腫潰爛的腿,止不住地嘆息,又看到江浸月明顯瘦了一大圈,她心疼地拉著江浸月的手,

“月月辛苦了,沈姨要早知道你和嬸子這麼不容易,我也就不在老家待這麼久了。”

沈曼青不滿地抱怨,

“媽,我早就喊你回城裡,你偏是不聽。”

母女倆是回去祭拜沈曼青親生父親的,沈曼青從小待在鄉下,早已過夠了地裡刨食的日子,她是再也不想自己的小皮鞋沾染到半分泥土了。

沈嫻嘆了口氣,看向司老太和江浸月,

“現在我回來了,可以幫著照顧嬸子,月月你也輕鬆一些。”

司老太如獲大赦般,一個勁地拉著沈嫻的手,說她比自己閨女還親。

她在江浸月手上吃了不少悶虧,是再也不想讓那個賤丫頭服侍了。

江浸月也落得清淨,這段時間為了讓自己顯得憔悴些,她可是天天晚上熬夜看書,耳朵都被棉花團子堵痛了。

只是要辛苦沈姨了,司家奶奶著實事多嘴臭。

“嬸子你放心,我拿方柔當親姐妹,您就和使喚方柔一樣使喚我就成。”

沈嫻笑得和煦。

為了照顧司老太,沈嫻住進了司家,就睡在江浸月的房間,江浸月又重新搬回了二樓,難得恢復自由。

司老太過了一段苦日子,對比江浸月,沈嫻可算把她照顧舒心了,她晚上也從未故意刁難沈嫻,兩人相處得勝似親母女。

在沈嫻的精心照顧下,司老太身上的痱子和溼疹總算有所好轉,司家兩房的伯孃偶爾過來,看見司老太身上清清爽爽的樣子,和江浸月照顧時形成鮮明對比。

兩個伯孃陰陽怪氣,

“要說照顧人還得是沈嫻妹子,瞧瞧江浸月那丫頭把媽照顧成什麼樣子,白白讓媽受了好些罪。”

二伯孃陳金蘭上下打量了江浸月一眼,白眼一翻,

“也不知道跟在方柔身後學了些什麼,照顧人不會,眼力見也沒有。”

江浸月聽不得別人說方姨的不好,她看了眼兩個伯孃,低頭狀似委屈,

“當初司爺爺說了,伯孃們和大姑都會來幫著照看司奶奶,我自然比不得兩位伯孃會照顧人。”

聽她一說起,司老太瞬間想起這兩個兒媳婦在她受傷期間也只來過一兩次,來了也只是坐著說話,從未親自上手服侍她。

司老太不止不喜江浸月和方柔,她是平等地不喜每一個兒媳,於是拉胯著一張臉訓斥,

“你說說你們,身為司家兒媳,還不如嫻丫頭這一個外人,我兒子們娶你們兩個攪家精有什麼用,當初還不如娶兩個聽話會照顧婆婆的。”

兩妯娌被婆婆訓斥,敢怒不敢言,怒氣自然而然撒到了江浸月身上。

劉紅霞鼻冒熱氣,

“不就照顧了媽一段時間,你這丫頭嘴還厲害起來了,看來以前是小瞧了你。”

陳金蘭發揮她一貫的陰陽怪氣,

“你身為小輩,怎麼跟長輩們說話的,方柔就是這麼教你的?”

她嗤笑一聲,

“哦,不對,你這教養怕是從江家帶過來的吧,我們司家可教不出你這樣的。”

眼瞧兩人越來越過分,沈嫻趕忙出來打圓場,

“嬸子也該抹藥了,大嫂二嫂先出去等吧,月月幫我搭把手。”

沈嫻照顧司老太算是幫了兩房妯娌的忙,兩人自然要給她幾分面子,狠狠瞪了眼江浸月便去了客廳。

說是幫忙,沈嫻其實並沒有讓江浸月沾手,她麻利地幫司老太換好藥,就聽司老太嗤道:

“你就慣著這丫頭吧,把她慣得無法無天。”

沈嫻笑著,

“月月已經夠苦了,我這個當姨的不慣著,還能有誰站在她這一邊。”

她嘆了口氣,

“我和方柔還有文慧,我們三個當初在學校是最好的朋友,現在她倆都……我看著月月也心疼,恨不得拿她當親閨女護著。”

她聲音哽咽了瞬,帶著厚繭的手指輕輕擦去眼角的淚。

她和方柔江文慧不一樣,方柔嫁入司家一直順風順水,江文慧雖然被下放,但身邊有疼愛她的丈夫。

只有她,自從嫁到鄉下,農活粗活就沒斷過,丈夫雖然是個好的,但婆婆刁難,姑嫂排擠,她也是受夠了。

好不容易回到城裡,還沒過上兩天好日子,沒和朋友們齊聚,便又散了。

沈嫻每每想到兩個朋友都心痛至極,回想當初的離開,竟是永別。

司老太瞧見她掉淚心疼地拍拍她的手,

“好孩子,你是個好的,方柔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幸運。”

沈嫻笑笑沒說話,她又何嘗不是幸運的呢。

這天晚上,司老太睜著眼在床上想了很久,她是極滿意沈嫻的,覺得沈嫻比方柔還要討喜,還有沈曼青,也比江浸月那丫頭嘴甜得多。

想著想著,司老太越發覺得沈嫻母女倆好極了。

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司老太敏銳抓住,並且越想越覺得可行。

她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就等著第二天司老爺子過來看她。

第二天,司老爺子照常到司老太的房間看上一眼,就見司老太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手。

“有什麼話快說,我還要去看報紙。”

司老爺子有些不耐煩,他實在聽夠了司老太說江浸月的壞話,那孩子雖然不怎麼會照顧人,但本性是好的,司老太摔下樓時,還是她第一時間打的電話。

司老太一點不管司老爺子的煩躁,她原本渾濁的雙眼出奇的亮,謹慎朝身後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小聲道,

“老頭子,你覺得讓沈嫻做咱們建軍的續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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