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還是李氏刺繡,這活做多了傷眼睛,萬一哪天她娘不行了,天就塌了。
以前只在小說裡看到過,現實是在柳溪村,在蘇氏,她爹要是沒了,她爹的家產就算不被老宅的人搶走,也要歸族裡所有。
最多也就留間屋子,每月給點糧食讓她娘活著,她這個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
不能想,不能想,這爹還是必須要雞。
不然就算她能想到賺錢的法子,在這時代她一個小孩也守不住錢。
不知道怎麼的,她想起自己前世的親爸。
從記事起就沒少耳提面命:現在是人生最關鍵的時刻,千萬不能鬆懈。
今天吃苦是為了明天享福。
所以她吃了十幾年讀書的苦,又吃了工作的苦,結果到這山野之間享福了?
不能想,想起過去就缺乏奮鬥的動力。
她若是知道向月亮許願能夠實現,她一定不要年輕十歲,她要直接到退休!
往事不可追,親爹必須雞。
想要有話語權,還是得有本事。
但原主以前也是個任性的小姑娘。
她現在的目標只是讓他爹溫習《禮記》,只要她足夠任性,就能讓她爹把書給溫習完。
蘇荷的架勢是——不管你看不看,我就在你身邊守著。
不溫書你什麼都別想幹。
蘇大也無奈。
別的不說,蘇大對這個寶貴女兒還是疼的,有事最多動根手指點一下她額頭,巴掌什麼的那是絕對沒有的,拳頭就更別說了。
動嘴——女兒本意是為自己好,就算是心煩,蘇大也說不出重話來。
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翻開書。
“天生就是克我的。”蘇大抱怨了一句,在女兒強大的壓迫下,看起書來。
還好這些書家裡以前就是有的,不然她也沒錢買呢。
但就這麼空守著她爹也不是個事,總得做點什麼。
突然想到自己還有繡坊老闆娘送的綵線,蘇荷想也許可以編些東西,說不定也能換錢。
“小荷姐,你編的這手繩真好看。”蘇薇湊到她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道。
王氏想讓女兒跟李氏學繡花,李氏答應了。
不過蘇薇以前粗活幹太多了,兩隻手很是粗糙,李氏讓她先把手養細一點。
現在每天得空都有用粗布跟李氏學基本功。
以前的粗活都是王氏在幹,讓她有種強烈的不安,生怕自己不幹活以後被嫌棄。
在老宅的時候,但凡她有丁點躲懶就會被彭氏嚇唬說要將她給賣掉。
所以她很想要做點什麼。
這不是巧了嗎?
編花繩這東西她編一個是趣味,做很多則是枯燥,有人願意幫忙她當下決定不編手繩,先編小墜子,等得空去城裡買了珠子啥的再編手繩。
手繩等快要端午的時候賣,到時候出來逛的人多了,給的價錢也會高一些。
圖個新鮮的人哪個時代都有。
做墜子的成本低,關鍵在於別出心裁,不但要別出心裁還要夠精緻才能讓人看了願意多花點兒錢。
這些蘇荷都會,先教蘇薇編簡單的結,然後複雜點的,然後就能編出柿子、南瓜、葫蘆等小玩意了。
編出來的東西不大,重點是精巧,到時候下面加個流蘇,就是個漂亮的墜子了。
在蘇荷手把手的教導下,原本生怕自己做不好的,花了兩個來時辰,蘇薇已經能熟練的編這幾樣小玩意了。
蘇荷忍不住感嘆:這時候的孩子,不簡單啊。
有堂妹在這編墜子守著她爹複習,她帶著二嬸一起做泡菜。
各個地方都有自己醃菜的方式,說不上哪個更好。
但是吃東西很多人都圖個新鮮,換個口味啥的,也會有不同的感覺。
蘇荷先醃了一罈子芥菜,又將蘿蔔、藠頭、生薑、芹菜、兒菜啥的混合在一個罈子裡泡了幾罈子。
王氏是會醃菜的,但就覺得侄女這醃菜的法子跟自己會不同。
尤其是那泥塊樣的東西她都沒見過,感覺就是些野菜的莖塊,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河邊的水車雖然已經沒澆水了,但這東西居然還在自己搗竹子啥的,瞧著就不是她這腦子能想出來的東西。
故而王氏覺得蘇荷是跟大哥讀了書的,懂的東西也多一些,對侄女的要求就算有疑問,也儘可能的做好。
蘇荷對此很滿意,就等過幾天出成果,帶到城裡去碰碰運氣了。
左右蘇大能耍賴,她一個小孩子更是能。
就算是做不成這酒樓生意,她也能想別的法子做點什麼。
雖然未必是上策,但比下策還是強點兒。
兩家人忙活的間隙,蘇二已經跟里正說好買宅基地的事情了。
本村人買宅基地基本就是意思意思給點兒錢就行了,尤其是蘇二和蘇大都買這村裡人看不上在山邊邊上的宅基地,里正一家收了500文錢就給他們劃了兩塊大大宅基地。
蘇荷沒想到這時候宅基地這麼便宜,順便問了句後面的山頭多少錢。
村裡的山以前都是公共的,一般都是上山撿柴火或者割豬草。
後來人多了,需要山上的木頭蓋房子做傢俱什麼的,爭鬥的矛盾就大了,除了少部分的山頭,大部分的山頭由村裡最大的兩個姓氏蘇家和陳家以家族的名義買了下來。
如此族人有事情需要木料可以在規定的範圍內砍伐,由族長做主。
剩下的山頭則是村裡共用的。
會在這柳溪村生活的人,祖上要麼是逃荒來的,要麼就是流放來的。
想要不被人欺負,就必須要團結起來。
比起蘇、陳兩個大姓的人家,別的姓氏的人團結又不夠團結,所以村裡總得有緩衝的地方。
蘇荷想買後面山頭的事情,就這麼被扼殺在里正一句話裡。
“左右你們這偏僻,日常也不會有人來,這山頭差不多也是你家的,何必亂花錢。”
里正是蘇、陳兩家的人輪流做,這幾年是輪姓陳的人家。
陳里正對蘇荷一個孩子的“異想天開”還算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