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策就是下策,總是需要點時間的。
但時間不是用來浪費的,所以蘇荷提前行使自己的“權力”。
下策是搞垮對方的酒樓,上策是超過人家。
就蘇家現在的狀況在村裡都算不上富戶,更何況與縣城的趙家比。
但趙文軒是秀才,她爹也不能差了去。
“爹,你必須把書本都拾起來,好好溫書,繼續科舉。”蘇荷一邊說,一邊將一本書放在她爹面前。
“你瘋了吧?”蘇大把筆一摔想要罷工,他能坐下來抄書已經是。
他是想要報復趙文軒,但“女兒居然管老子”,還是想管著他看書科舉,他內心是排斥的。
“沒有。”蘇荷看著她爹,手用力的按著書案上的書,眼神堅定不移的就像是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爹,你必須要去考。”
蘇大都要哭了,不說被冤枉的事情,他也是考了多年的人。
真真假假,考到後面他爹都是哭著勸他不要考了,時隔多年,他親女兒居然讓他去考?
天理何在?!
當年他有信心的時候還是回回落第,現在他鬥志全無還能考出什麼名堂來?
“你以為科考是件簡單的事情嗎,隨隨便便就能考中的嗎?”
蘇荷歪著頭看著她爹:“爹,你都讀了二十年書了,怎麼叫隨隨便便去考呢?”
蘇大有些羞愧,前面二十年他確實是意氣風發努力發奮,現在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讀書人了。
“爹,你看這圖。”蘇荷給她爹看了一幅簡易漫畫,“你看這人挖井,下面有水,但他每每半途而廢不能多堅持一點就放棄,所以才挖不到水的。”
“你也是,我爹肯定是有本事的人,只是受了不白之冤耽誤了一些時間罷了,只要再努力一下。”
女兒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蘇大道:“你爹我都三十出頭了。”
這點小問題豈能讓雞爹路上的蘇荷放棄,道:“三十本就是而立之年,說明爹要立起來了。”
“我都三十出頭了,連個童生都不是。”
蘇荷道:“也不妨礙爹三十多歲做秀才啊,爹只要中了秀才,就跟城裡姓趙的一般了,差的不過是早幾年晚幾年而已,說出去也沒誰會說你們不一樣。”
雖然覺得不對勁,但蘇大內心深處是想要博得功名的。
幼時想做狀元,高頭大馬,意氣風發,如今知道能得個秀才已經是萬般不易。
最恨的是趙文軒那樣的人都能做秀才,他卻一介白身。
“爹,其實我看你抄書飛快,當是很多內容都已經爛熟於心了,只是考試的時候小小失利罷了。”
蘇大這是真的來興趣了。
讀書燒錢,蘇老頭願意供他多年也是因為小時候他的天賦確實甚好,教書的先生也贊他不錯。
這些書他現在依舊大多能背,但若是讓他去考,他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的。
但人都是這樣,不可為未必就不想為,蘇大還是想啊。
很想很想的那種。
“展開來說。”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進行反推。”
“怎麼反推?”蘇大已經沒覺得眼前的人是自己女兒了,反而像是自己的人生導師。
蘇荷道:“基本功已經紮實了,接下來自然是學如何考試了。”
“怎麼學?”蘇大問。
在書院的時候也有夫子講過答題的事情,但多是說字跡工整,用詞規整。
破題、作詩什麼的雖然也講一些,明明他在書院的時候成績不差,但是縣試的時候就覺得不在狀態。
蘇荷不知道科舉,但她是被現代高考毒打過的。
課本上的知識是課本上的,考試的題目才是真諦。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她爹現在是既不想勤奮,也吃不了苦,她覺得可以直接走捷徑。
目標是考試,那就走考試的捷徑。
“人人都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但破萬卷只是時間問題,要下筆入神要麼就會悟,要麼就是會直接解題。”
蘇大覺得女兒說的話好有道理。
他讀書多年,只知道縣試的考試極難,根本還不知如何作答。
但看看自己那還一臉稚嫩的女兒又很是懷疑:“你老子我讀這麼年書都沒摸到門路,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會嗎?”
蘇荷道:“爹你聽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閱人無數,不如名師指路;名師指路,不如自己去悟’嗎?”
蘇大沒聽過,但覺得好有道理。
蘇荷接著道:“考試也是如此,幾次沒過就繼續考,每次注意積累經驗,我相信爹肯定有考過的機會。”
這話說得,蘇大是頭都暈了,但又覺得不對:“說起來容易,你知道單是一次縣試就得花去四五兩嗎?”
蘇大心動了,但理智又在。
還是板著個臉道:“別賺點兒小錢尾巴就翹天上去了,你也就賺了一次錢而已,真覺得天上能掉銀子下來不成?”
他自己是也能抄書賺錢,但若是抄書,就沒時間溫書,這兩者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賺錢和讀書終究還是有衝突的。
蘇荷覺得這根本沒衝突。
她爹少浪費點她娘都能把這錢給湊出來。
實在是這便宜爹太過擰巴,明明日常遊手好閒、吃喝玩樂沒少花錢,但因為花的都是小錢就沒覺得啥。
要媳婦掏銀子供他科舉就覺得心裡過不去,似乎那就丟了男人的臉面。
殊不知他日常瑣碎花的,比他一場科舉的錢要多不少。
蘇荷把這筆賬算給蘇大看,蘇大整個人又是當頭一棒。
以前啃老,現在啃媳婦。
三十多歲還碌碌無為,他這人還真的是失敗。
蘇荷內心一萬隻草泥馬——這樣的爹有必要雞嗎?讓他在家做個吉祥物不行嗎?
但她想要獎勵啊。
出去吃了兩頓飯,她是真覺得家裡缺銀子。
酒樓的飯菜可以不吃,但這年頭的藥錢啥的還是得有點積蓄才行,不然稍微突發點意外,他們家就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