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安攬著她,望向鬼魂消失的方向,嘆氣,“你為何不說,怕對方察覺到咒術已破,回來將她趕盡殺絕,怕她魂飛魄散呢。”
梁攸聳聳肩,無所謂道,“我可沒那麼偉大,咒術是我破的,要她真出去害了人,那這因果便是我來擔,我那麼小個身板,可受不了天罰。”
“天罰?”言景安神色一凜。“會如何?”
梁攸抬頭望天,撇嘴,“大抵是被雷劈吧。”
言景安想到她那個被雷劈的院子,將他的人劈的七葷八素的,自己愣是沒傷分毫。
想到這言景安舒了口氣,傷些財物,人沒事便行。
梁攸沒告訴他,真正的天罰跟警告是不同的,真正的天罰是躲不掉的,只能受著。
言景安最後還是讓影衛送梁攸回去。
走在元京熱鬧的大街上,梁攸難得來了些精神,早晨果然是生活氣息最濃郁的時候。
早晨代表每天新的開始,慌忙趕路的人,緊張出攤的夫婦。
賣菜的大娘吆喝著自己的菜新鮮,隔壁大爺的雲吞攤炊煙裊裊。
她喜歡這種生活的氣息,不由的會心一笑,轉頭向跟在她身後的影衛說道。“走,我請你吃雲吞。”
影衛雖身著黑衣,但他的職業讓他善於隱蔽自己的氣息,所以也並不太惹人注目。
乍一看還以為只是個普通的護衛。
到了雲吞攤,梁攸坐下後,喊了聲,“老闆,兩碗雲吞。”
“好嘞。”
影衛顯得有些不自在,他雖善於隱蔽自己,但他也是極少出現在人群中,也鮮少與人一起用膳。
更別說在熱鬧的市集與人一起吃食,他們都是哪裡人少便躲在哪裡。
梁攸撐著腦袋看他,她見過他,在現代的時候。
那時候他是一名特戰隊的上校,出任務的時候像不要命般,為了自己戰友,為自己的國家,最後為國犧牲,葬在了陵園,她親自超度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梁笑問道。
“衛一。”衛一不敢直視她的眼,低聲道。
“衛衣???”梁攸驚了。
取名字那麼隨便的嗎?
“雲吞來咯。”老闆笑呵呵的端來兩碗雲吞,“客官,慢用。”
說完又轉頭忙活去了。
梁攸拿起湯匙,仔細吹了吹,待涼了後,將雲吞吸溜的一下,吸入口中,滿足的眯了眯眼。
她還是喜歡這人間煙火啊。
“這是你的真名嗎?”梁攸邊吃邊問道。
衛一搖頭,他不記得了,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訓練營裡,一直有人教導他要做最優秀的暗衛,所以他不是訓練,就是在殺人,名字是按能力排的,他現在是最厲害的,所以叫衛一。
若是有人哪天超過他,那這個名字就不屬於他了。
“你怎麼不吃。”梁攸也就隨口問問,並不在乎他的名字,有時候一個稱呼而已。
他面相相當的正派,標準的國字臉,有責任心,為人忠厚老實盡忠職守,印堂開闊眼睛有神,有能力,有魄力,不會拖泥帶水,且此認準的人,一生不會背叛。
“嗯。”衛一應了聲,拿起湯匙就吃了起來。
他吃的非常快,好似不怕燙似的,一會便吃完了。
梁攸怕他吃不飽,“老闆,再來兩碗雲吞。”
衛一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多問。
老闆一聽扭頭看過來,見男的身形高大,想必一碗是不夠的,應了聲,“馬上就來。”
梁攸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那碗,很快老闆又上了兩碗雲吞。
梁攸將一碗推向衛一,“一人一碗。”
衛一愣住,“我剛才吃過了。”
“我都沒吃飽,你能吃飽嗎?多吃一碗。”梁攸不由言說的將雲吞推到他面前。
“吃快些,我得回去睡覺,一天一夜沒睡了。”梁攸真沒開玩笑,她真的要困死了。
衛一沒法,只得將另一碗雲吞給吃了,他吃東西只為了不餓,從不能說吃飽,只要餓不死就行。
還是第一次有人怕他吃不飽。
梁攸滿足的吃飽了,拍拍肚子,然後往袖子一掏,壞了。
沒帶銀子,她昨夜是半夜被人拐去的,根本沒拿銀子。
梁攸尷尬的以手握拳,輕咳了聲,“那個,衛衣啊,我忘記帶銀子了,你有銀子不。”
衛一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
梁攸有些不好意思,“本來說好我請的,這還吃不了兩碗,我可不是故意佔你便宜的,回去我就把銀子還你。”
“無妨。”衛一根本不在意,“梁小姐回府吧。”
梁府就坐落元京城的長青街,此街並不算熱鬧,附近住的都是些達官貴人。
將梁攸送到梁府門口時,剛好見梁令舟帶著人急衝衝的從府內出來。
正好與梁攸打了個照面,梁令舟見到她,原本慌亂擔憂的神情褪去,有些溫怒。
“攸攸,你大清早的去哪了?怎麼也不帶個丫鬟?”梁令舟上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大哥,是要去幹嘛?”梁攸伸著腦袋看著他身後的十幾個家丁。
梁令舟伸出手指推了下她的腦門,沒好氣道,“還以為你不見了,急著去尋你,母親都嚇壞了。”
“我那麼大個人,會自己回來的,別擔心。”梁攸有些無奈,日後只怕她經常不見蹤影的日子不會少。
梁令舟眉頭微蹙,剛想反駁,便見她身後還站了個男人。
心中警鈴大作,她妹妹一大早出門,被一個男人送回來。
梁令舟將梁笑拉了過來,小聲問道,“這是何人?怎得與你一起回來。”
衛一朝梁笑抱拳行了一禮,“梁小姐已到府中,衛一便回去覆命了。”
也不理會梁令舟殺人的眼神,轉身離開。
梁攸叫住了他,“等一下。”
衛一轉頭看她,梁攸剛想過去便被人拉住了。
“大哥,幹嘛?”
“攸攸,你要去哪?”梁令舟以為她又要走,有些著急。
“我跟他說兩句話,我一會還要回去睡覺呢。”梁攸有些氣結。
這大哥好像有些愛管她。
梁令舟放了手,死死盯著衛一,要是他有什麼逾越的舉動,他就衝上去。
梁攸有些無奈自己大哥的舉動,朝他不好意思笑笑,從懷裡掏出個平安符,“給你,抵雲吞的銀子。”
“梁小姐,這大可不必。你為王爺幫大忙,兩碗雲吞的事,大可不必記在心上。”衛一恭敬的又朝她行了一禮。
梁令舟耳尖的聽到了攝政王,怎麼還跟攝政王有關。
“一碼歸一碼,我們修道之人最講究因果,欠了便是要還的,這是我親自畫的平安符,可幫你渡一次劫難。”梁笑拉過他的手,將平安符放在他手心,轉身朝他擺擺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