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攸沒由來的煩躁,整夜都在忙沒休息,這個女鬼也非常的棘手。
好在要的東西是拿到了,她就知道跟這個人牽扯上就是麻煩的開始。
想著不由怨恨的瞪了言景安一眼,言景安被瞪的不明所以。
“天亮了,我要回去睡覺,晚上再來給你們超度。”梁攸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言景安看她那亂糟糟的頭髮很想幫她理順,剛抬起手又被她一瞪。
“幹什麼?”那怨氣好似比林語湘還重。
輕輕拿掉她頭髮上的枯葉,“有髒東西。”
有你髒嗎?!
“大師,我父母的事?”林語湘帶著乖寶退到了屋簷下,已有幾縷晨曦柔和的灑進了院子。
梁攸抬手朝言景安一指,“你放心,他是當朝攝政王,叫……叫什麼了?算了不重要,他半日內定會將你父母親近年來的生活查的一清二數,他今日早上吃了啥,拉了幾次,事無鉅細,全告訴你。”
言景安,“……”
她不知道我名字?
林語湘還保持著死前的樣子,託著下半身朝兩人行了禮。
“多謝大師,多謝攝政王。”
男孩跨出腳想追上去,小腿剛伸出屋簷,腳邊便冒一陣白煙,他便猛的將腳縮了回來。
怯生生的道,“可以順便打聽打聽我叫什麼名字嗎?”
梁攸扭頭看言景安,這種活她可幹不了。
“你死了多久了?”言景安問道。
“不記得了。”男孩弱弱的搖頭。
林語湘見他神情落寞,開口道,“我來時他便在這裡了,我已死六年。”
“他屍骨就在那棵棗樹下,找人挖開,再找個仵作驗屍骨,問問附近人家,這棵棗樹是何時種下的,推斷一下,大致便能判斷他的死亡時間。”梁笑開口道。
她說完這話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言景安的目光灼灼的望向她,“據本王所知,元朝的仵作大致只能判定死了五年內的屍骨,太長時間的仵作基本驗不出來。”
“驗不出來?”梁攸一愣,隨即一想,這裡不是那信息技術發達的現代,也沒有對應的設備。
“那問問這顆棗樹是何時種下的,再查查那幾年失蹤的孩子。”梁攸道。
言景安瞥了眼二月跟六月,兩人抱拳鞠躬,“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便躍過牆頭,腳尖一點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我送你回梁府。”言景安見梁笑神色疲憊,難得覺得有些愧疚。
梁攸看看天色,天漸亮,已是卯時。
“攝政王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梁攸知他拿了賬冊,必定是有大動作。
加之陰山邊關將士的糧草與軍餉之事宜早不宜遲。
言景安猶豫了片刻,一招手一名暗衛躍下,跪地行禮,“主子。”
“送梁小姐回府。”言令安道。
“是!”暗衛起身就走至梁笑身旁。
“梁小姐,請!”
梁攸上下打量他,一身黑色勁衣,不知是什麼材質,黑亮黑亮的,包裹著充滿力量的軀體,甚至還能看見腹肌的輪廓。
一手拿著劍,一手恭敬的做了請的手勢,五官端正不是那種長得好看的。
但就是莫名的有種很讓人安心的感覺。
“你是暗衛?”梁攸眼睛直直的打量他。
“是的。”
言景安眉頭微皺,她這習慣盯的別人的毛病是哪裡學的。
“暗衛不是不能出現在陽光下的嗎?”梁攸只是有些好奇。
聽這話,影衛不知想到了什麼,身子有些僵硬,眸子四處掃了一下。
恭敬道,“屬下是暗衛,不是鬼魅,是可以出現在陽光下的。”
梁攸見他答得認真,不由覺得好笑,眉眼彎彎的,“那麻煩你了。”
言景安眉頭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她怎麼能這樣對著男子笑。
晨曦散她白嫩的臉上,水光瀲灩的眼彎成了小巧的銀月,就這樣微微抬頭望著眼前的男子,無害乖巧,又靈氣動人。
影衛心頭一跳,察覺到臉頰有些微微發燙,斂了神色,“梁小姐,屬下送您回府。”
梁攸點頭,看向在屋簷下相依為命的母子,眼眸深了深。
最後還是從懷裡掏出了一道符,雙手合十迅速結印,做出法訣,嘴裡唸唸有詞。
“守!”
字落守護陣成型,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將整個院子罩住。
梁攸心口一痛,捂住胸口身形搖搖欲墜,為了穩住身形,隨手一抓,握住了站在一旁的影衛的手臂。
言景安面色一變,大步上前,影衛剛想扶住她,察覺到有殺氣,剛想出招回頭見是主子,便收了氣勢。
言景安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肩,擔憂道,“沒事吧。”
梁攸席地而坐,閉眼 調整氣息,吸收著四周的靈氣,從丹田到四肢百骸,待胸口的氣血平復下去,才睜開眼。
吐出了一口濁氣,“透支的太厲害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後面那句話是看著言景安一字一字說給他聽的。
她修為本是煉神期,在前一世耗盡修為,在首都佈下護國大陣後,身散魂歸。
剛回來不僅修為弱,身體也弱,她真的就想躺著退休,有空就是修煉,其他的隨緣。
言景安見她面色慘白,眼睫陰影一扇一扇的,好似扇進他心裡般,心裡癢癢,又有些麻麻的疼。
言景安皺眉,睨了眼屋簷下的兩個虛影,“回去就好好休息,超度的事過兩日再說,他們那麼多年都等了,不急這幾日。”
林語湘滿臉歉意,愧疚道,“大師何必為了我們,布這樣的守護陣,耗了你的修為,不值得。”
梁攸深吸了口氣,想站起來,影衛剛想扶她,言景安一道冷眼如箭般射向他,影衛慌得縮了手。
言景安依舊攬著她的肩,將她扶起。
“這陣是為了不讓你出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阻世咒跟禁制是相互制衡的,咒已破,用不了多久,這禁制便會鬆動,到時候你怕會拼盡全力逃出去吧。”梁攸冷聲道。
林語湘並未出聲,只是一晃便回到了井裡。
男孩眨巴著眼睛,回想梁攸的話,眼眶通紅,一轉身便也消失了。
但願她能想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