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彷彿是在警告衛佩蘭:你別太過分!
衛佩蘭被她瞪著,慢悠悠地說:“很簡單,從今往後,這個家,我來當!”
“你做夢!”王菊花大怒,直接跳了起來。
“就知道你個喪良心的沒憋著好屁!還這個家你當!你說說,你要怎麼當?”
“你是打算將我們老兩口給趕出去?還是咋的?!”
“我跟你爹可還沒死呢!什麼時候就輪到你能當家了?”
“就算我們老兩口死了,也是你大哥大嫂……”
王菊花想說,也是你大哥大嫂當家,但目光掃過大兒子、大兒媳,頓時被這倆人此刻窩囊的表情給氣到了。
這倆人聽到老二媳婦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僅不怒,還一副害怕吵架,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
一堆慫貨!
老大家兩口子,是指望不上了。
等他們老兩口沒了,還真要輪到老二家當家。
但問題就又繞回來了,她跟當家的還活著呢!
哪裡就輪到一個兒媳婦當家了?
這簡直就是對她的挑釁!
王菊花能忍?
她必不能忍!
王菊花既然不能忍,就要撒潑。
她撒潑,可不光是嘴巴上撒潑,也要上手。
眼看著,這婆娘的爪子就撓了過來。
衛佩蘭直接就是一拍桌子。
這一下,用了極大的力氣。
咔嚓。
桌面的破裂聲,在王菊花的吵鬧聲中,動靜不小。
武力值的震懾,效果非常好。
王菊花目光在衛佩蘭的手,以及就這麼裂開了的桌面上來回遊蕩了兩次後,就偃旗息鼓,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
她只是不識字,又不是傻!
老二媳婦為什麼突然武力值爆表,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自己非要在這個時候往上撞,被對方打個好歹的,受罪的是自己!
村裡不太講究什麼三綱五常的,婆媳、妯娌打架,兄弟互幹,甚至是當爹的攆著兒子揍,這都是平常事。
他們這裡的民風還是比較彪悍的,王菊花過去能壓服三個兒媳婦,是因為她在家裡的戰鬥力最強。
如今戰力最強換了個人,她自然也就能夠心平氣和下來了。
陳老大跟老大媳婦兒還不覺得怎麼了,老三跟老三媳婦兒對視一眼,心中都悲涼了起來。
跟著爹孃混,與跟著嫂子混,那可不是一個混法啊。
衛佩蘭冷聲說道:“這就是我的條件,當然了,怎麼當這個家,我也可以與你們說說。”
“只要讓我當了這個家,我能保證,從今以後,日子過得不會比過去差,只會比過去好!”
“過去就算是豐收了,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頓飽飯,若是讓我來當這個家,以後我讓你們天天吃飽飯!”
“不僅能讓你們吃飽飯,還能讓你們吃上肉!”
“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等大災到了,人人餓得要啃樹皮的時候,你們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第一次提醒他們:“不要覺得我瞎說,用不了多久,天災就要來了。”
陳老頭嘴巴動了動,很想反駁老二家的,他作為老農民,可沒發現有要鬧災的跡象啊。
衛佩蘭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也沒有繼續去說天災這個話題,這需要她先得到了管家權,然後再去準備。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而且,相比於天災,就在眼前的人禍,更能嚇唬住他們。
“就說人禍,伯府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們不知道,縣太爺是什麼樣的官兒,你們該心裡有數吧?”
“伯府,那是能讓縣太爺跪著去舔的地方!”
“他們要是動了真格的,碾死你們,就跟碾死一隻蟲子一樣!”
“這次既然出了事,又沒有立刻出事,就說明,伯府那邊,對你們動了殺心,但殺不殺,又不是必須的。”
“這時候,誰當家,能拍著胸脯說,可以讓老陳家,避開這個死劫?”
“是你?還是你?”
衛佩蘭看向老大兩口子跟老三兩口子,被她注視著的人,都瘋狂搖腦袋。
那可是比縣太爺還厲害的伯府!
雖然他們不知道伯府具體有多厲害,但肯定比縣太爺厲害。
縣太爺要是想弄死哪個地主,都輕而易舉,何況是弄死他們這一家農戶?
他們可沒有這個本事在這個時候當這個家!
衛佩蘭又看向了陳老頭跟王菊花:“還是爹跟娘?你們能?”
陳老頭跟王菊花也傻眼了。
他們能啥啊!
王菊花問衛佩蘭:“我們不能,你就能?”
衛佩蘭一副很有底氣的模樣,慢慢說道:“我當然能!”
“伯府那邊既然動了一次手,以後就必然還會動第二次、第三次……”
“沒有明著動手,估計是為了不丟伯府的顏面……”
“他們是想要悄悄的弄死你們,這次是要放火,下次要怎麼搞,那就不好說了。”
“我有信心,能夠攔得住一次,就能攔得住兩次。”
“你們要是沒這個信心,這個家,就由我來當!”
衛佩蘭甚至開始發號施令:“如果沒人反對,事情就這麼定了。從天亮開始,大嫂跟三弟妹留在家裡做飯。其他人都去地裡收糧食。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也分成兩撥,一撥幫著看糧食,一撥大的帶著小的,去山下挖野菜、撿拾柴木。”
“至於我,要去縣裡,打聽一下京城是不是來了人。”
“如果那個貨郎不是自己來的,那就還有同夥。”
“到時候,知道他們是咋來的,也好做個準備。”
面對呆若木雞的陳家人,衛佩蘭還最後上了一下價值:“想吃飽飯就要齊心,全家擰成一股繩。”
“聽我的,準沒錯!”
事情就以著這種近似荒誕的發展,被定了下來。
走出堂屋時,外面天徹底放亮了。
陽光落在每個人的臉上,讓他們那種近似做夢一樣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王菊花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的,啥時候老二家的這麼能說會道了?
直到風吹過來,她腦袋清醒了一些,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道:“不是,這沒良心的,是不是把咱們都給哄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