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由於明天還有一場義診，卓瑪和周雲天並沒有回醫院，而是借住在了鄉診所這邊。
這裡的環境沒有縣裡好，但卓瑪早已習慣，而周雲天並不在乎。
他來這裡之前，就做好了吃苦的心理準備。
回去的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到了地方後，卓瑪下了車，又上去了。
周雲天回頭，問：“你要去哪裡？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卓瑪雙手靠在車窗上，一臉認真地跟她說：“如果你不想看見她，我去幫你打發了。”
“別去。”
周雲天搖頭嘆氣。
“這跟你沒有關係，她只是個不值得的人，你不用浪費時間去……”
“沒有浪費時間，”卓瑪打斷他，“你的事當然跟我有關係，幫你不算是浪費時間。”
周雲天仍舊搖頭，不願讓她去。
卓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突然熄了火。
她往前探了探，問：“你是不是怕我受傷？”
一瞬間，周雲天有一種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蘇沐顏是在複雜環境歷練出來的老油條，而卓瑪只是剛剛踏入職場的小白兔。
如果讓卓瑪單獨去面對蘇沐顏，無論在哪方面，她都是吃虧的。
蘇沐顏可不認識她，自然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周雲天的沉默就相當於默認了。
卓瑪沒有堅持，而是打開了車門，從駕駛座下來，輕輕靠在周雲天懷裡。
“我不是小白兔，你不用擔心。我又不傻，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我只是看不慣她欺負你。”
周雲天搖頭，說：“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卓瑪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既然這麼說了，就要開心點啊。”
周雲天覺得自己被看透了，他從未表達自己的情緒，可卓瑪卻能準確地猜到。
他嘴上說著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可心底裡，卻還是會在意。
不然也不會躲著蘇沐顏。
他在意蘇沐顏曾經騙過自己，他也在意陳一辰的存在，他這個人其實也很俗的，什麼都在意。
只是，現在的他多了一些理智，強行讓自己不去在意罷了。
如今，這些偽裝都被卓瑪看得透透的。
他心中苦澀，吸了吸鼻子，嘆氣道：“卓瑪，有時候突然覺得，你挺煩人的。”
卓瑪愣了一下，微微皺眉看著他，像是不太明白，也不太確定他說這話的意思。
還沒等她想明白，周雲天就說：“走吧，該回去了。”
卓瑪馬上點頭跟了過去。
第二天，兩人就一起去了社區開展的義診活動。
這次來的人很多，周雲天忙得連水都喝不上，卓瑪更忙。
她除了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時還要擔任周雲天的翻譯。
有些老人並不會說普通話，周雲天也聽不懂這邊的方言，有時候甚至要打手語。
雖然溝通存在障礙，但也不影響周雲天的工作。
“下一個。”
周雲天把機器復位，抬頭，蘇沐顏站在他面前。
看見她，周雲天瞬間冷了臉：“請你不要妨礙我工作。”
“雲天，你聽我解釋。”
“我在工作。”周雲天再次強調。
蘇沐顏無奈，讓開了。
周雲天繼續為下一個人量血壓。
“你不用理我也行，聽我說就好。”
蘇沐顏在邊上絮絮叨叨個不停。
“雲天，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你再難過再生氣，也不能因此就判了我死刑，總要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過自新？
周雲天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可她每次都沒當一回事。
“已經太遲了，蘇沐顏。”周雲天面無表情。
“在我這裡，機會只有一個，錯過了就是過了，不是錯了，不是你改就能挽回的。”
“雲天！”蘇沐顏急了，聲音拔高了幾分。
正在排隊的人群都看了過來，低聲討論著。
周雲天有些頭疼，就不該跟她接話。
見狀，卓瑪穿過人群，過來隔開了蘇沐顏和周雲天，冷聲警告。
“請無關人員儘快離場，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蘇沐顏直接無視了卓瑪，視線落在周雲天身上。
“雲天，我們單獨談談。”
周雲天眼神都不給她一個，不耐煩地開口。
“我沒空，蘇沐顏，你應該看到我現在在工作。”
“工作工作！你眼裡只有工作！”
蘇沐顏氣急敗壞地摔了手裡的包，語氣裡滿是埋怨。
“你總是這樣，心裡只有工作，在海城也是這樣，除了工作，你根本不關心任何人，不關心陳一辰，也不關心我。就是因為你這樣，我才忍不住……”
啪！
周雲天把筆狠狠地拍在桌上，打斷了她。
此刻，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邊。
卓瑪怒氣衝衝地瞪著蘇沐顏，拳頭都揚起了。
草原的姑娘，向來都不是柔柔弱弱的。
還好周雲天及時喝止。
“住手。”
卓瑪不甘心地看向他。
周雲天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接著衝蘇沐顏繼續道。
“蘇沐顏，請你馬上離開這裡，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
“周雲天，難道你就這麼狠心嗎？”
狠心？
周雲天自覺自己是個體面人，不想給任何人難堪，也不想為難任何人。
可為何蘇沐顏總是咄咄逼人。
周雲天拔高了聲音：“蘇沐顏，你說你是因為我才出軌的是嗎？”
“這段感情的失敗，你如今要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我頭上是嗎？”
“是我讓你去陪陳一辰逛街吃飯的嗎？”
“是我讓你給他送那些奢侈品的嗎？”
“是我讓你跟他上床，懷上他的孩子的嗎？”
蘇沐顏愣愣地看著周雲天。
“蘇沐顏，你才是那個自私自利既要又要的人，既想要體面，又想要情趣。”
“你以為你能玩弄所有人，欺騙所有人，可你沒想到會自食惡果。我永遠不可能再跟你回去，這是你該承擔的後果。”
“雲天……”她張了張嘴，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叫他的名字。
“請你出去，不要影響我們工作。”卓瑪適時警告。
“就是，出去，別妨礙我們看診。”
“出去……”
“出去！”
……
周圍的群眾也紛紛出言讓她離開。
蘇沐顏看看周雲天，又看看卓瑪，最後什麼也沒說，灰溜溜地離開了。
等她走後，周雲天很快調整好自己，繼續給大家看診。
終於結束了兩天的工作，周雲天已經累得在車上不想動了。
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裡是滿足的。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走出了那個怪圈，現在再想起蘇沐顏，他好像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就好像一個陌生人一樣。
蘇沐顏再也不能影響他的心情了。
“現在你總能跟我說說你和她的事了吧？”卓瑪一邊開車，一邊問。
如果是以前，周雲天肯定不會告訴她，還會笑她是小屁孩，不准她打聽。
但是現在，是真的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