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於是周雲天就把事情完整地告訴了卓瑪。
等他說完的時候，卓瑪把車停在了一片白楊林旁。
“下車。”她率先開門下去了。
周雲天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還是下車跟了過去。
他剛關車門，轉身看到卓瑪張開了雙手，說：
“我想抱抱你，因為我覺得很心疼，可以嗎？”
這話說得又曖昧又正經，讓人無法拒絕。
周雲天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的卓瑪終於過來，很輕地鑽進她懷裡。
不敢用力。
抱著他，卓瑪抬頭看向那片白楊林，說：“你看，又是白楊。”
周雲天抬頭，果然，是他喜歡的白楊。
“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喜歡白楊了。”卓瑪說。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它很像你。”卓瑪安安靜靜地說。
咚咚咚……
周雲天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很快，像是喝了咖啡，吃了茶。
可他明明沒有。
一低頭，他望進了那雙淺藍色的眼睛裡。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
原來是這樣。
……
回去之後，生活迴歸正軌。
周雲天以為他已經跟過去徹底割席了，但沒想到，陳一辰也來了。
他掛了周雲天的號，進來之後也沒說病情。
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剛經歷了一場大病，那雙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周雲天放下手中的筆，問：“你應該不是來看病的吧？難不成又是來炫耀的？”
陳一辰搖搖頭，聲音不再冷嘲熱諷，而是滿含風霜：
“我現在這樣，還有什麼好炫耀的呢？蘇沐顏打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工作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是來炫耀的，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他的語調平和，說起的這些事好像與自己無關一樣。
周雲天對他的改變有些驚訝。
“雲天哥你幫了我很多，但我卻做出那樣的事，真的對不起。我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結果。”
眼前的陳一辰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大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周雲天嘆了口氣，說：“早知道如此，當初何必要跟蘇沐顏在一起呢？”
陳一辰笑了笑，說：
“我沒得選擇，那次她酒後亂性，我沒有拒絕，結果她就愛上了那種感覺，面對我的拒絕，她先是逼迫，然後是威脅，最後又是甜言蜜語地哄騙，我本就沒有什麼根基，身似浮萍，在海城那樣的大城市，只有抓住她才能活下去。
“有時候，我甚至還會埋怨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她身邊。如果你當初沒有帶我去海城，或許我就不會變成那樣。
“可後來，我才明白，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選擇，如果你沒有帶走我，也許我當年就死了。
“這些事情，你大概都不知道吧？”
周雲天驚訝地看著他，手緊緊地攥著筆，在微微顫抖。
他萬萬沒想到其中會有這樣的隱情。
“不過都不重要了，”陳一辰又說，“我們現在都解脫了。”
說完，他把一顆水晶球放在桌上，那是周雲天第一次見他時送給他的禮物，現在，他還給周雲天了。
“祝你以後，再也不要遇到我這樣的人。”
陳一辰站起來，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他不知自己的人生將何去何從，這十多年，他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