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海城一個月後，周雲天又慢慢恢復了之前的生活節奏。
只是偶爾會想起卓瑪，想起藏區。
這天，他正好休息。
門鈴聲突然響起，他打開門，只見卓瑪站在面前。
她揹著一個包，風塵僕僕的樣子。
看到周雲天的第一句話，便是：“哥哥，阿媽走了。”
周雲天心中一痛。
這意味著卓瑪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也不在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
周雲天不知道她是怎麼從藏區千里迢迢趕來海城的，她看上去疲憊不堪，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應該是很久沒睡了。
周雲天沒有多問，讓她進來了。
卓瑪進來之後，默默地吃了飯，洗了澡，然後睡了過去。
周雲天從未見過這樣這麼無精打采的卓瑪。
她的心一定痛極了。
可她偏偏不言不語，見到周雲天，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在他旁邊睡著了。
第二天，周雲天想著該怎麼讓她看開點。
卻發現卓瑪已經走了。
她住的房間桌上，放了一個很眼熟的東西。
周雲天拿了起來，正是他還回去的那隻鑲金玉墜。
這隻玉墜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周雲天手上。
卓瑪千里迢迢趕來，難道就是為了親手給他送這隻玉墜的嗎？
周雲天不得而知。
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卓瑪為什麼會來找他，為什麼會給他這隻玉墜，為什麼又會招呼都不打突然離開。
直到多年後，他受邀到外地出席一個研討會。
主辦方隆重地介紹邀請嘉賓，業內新秀，外科聖手。
那個有個淺藍色眼眸和俏麗容顏的女孩走上臺來，周雲天的眼睛在那一刻，亮了起來。
她來了。
和多年前彷徨的新手不同，這一次，卓瑪自信大方，觀點獨到，言之有物。
可週雲天還記得那年，她還只是個初次面對生死會彷徨無措，會自責會難過的新人小白。
若不是親眼所見，周雲天怎麼會把三年前的她，和眼前這個人聯繫在一起？
她成長得很快。
周雲天忽然莫名覺得有些欣慰。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終於看到自己養的孩子成為人中龍鳳了。
很奇妙的感覺。
講話結束，周雲天起身，他想，今天已經夠了，他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了。
只是，他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周醫生，請等一下。”
周雲天回頭，看到卓瑪穿過人群，向他走來。
她自信大方，比之前更為沉穩成熟。
終於，曾經的小白楊，長成了能獨當一面，同樣可以傲然立於天地之間的白楊樹了。
曾經於風沙中遇見，周雲天忽然覺得不勝榮幸。
等她終於走近了，周雲天主動伸出手來，說：“卓瑪，好久不見了。”
卓瑪看著他，終於笑了，伸手回握：“好久不見，哥哥。”
聽著這熟悉的稱呼，周雲天也忍不住笑了。
她還記得。
他也沒忘記。
“恭喜你，”周雲天笑道。“卓瑪醫生。”
卓瑪挑眉，繼而俏皮詢問：“那我有幸邀請你會後一起去吃個飯嗎？”
周雲天聳肩，笑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