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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延梟左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別著的搶上,視線則看向了溫如霜。
溫如霜表情依舊淡淡的,沒有什麼反應。
祁夜是溫如霜被下藥之後生的,從小到大,溫如霜拿正眼瞧他的次數統共加起來不超過三次,她一向視這個兒子為恥辱。
饒是已經不敢再對她抱有任何希望,可祁延梟的心還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
他正想上前時,溫如霜卻說了一句。
“他不行,阿珩,換一個。”
祁延梟一怔。
賀亦珩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溫如霜會拒絕的他的要求,畢竟這麼多年來,凡是他提出的事,溫如霜無論如何也會幫他做到。
賀亦珩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說道:“對不起霜霜,是我一時糊塗,讓你為難了。”
語氣悽悽,細聽還有點可憐。
見他這樣,溫如霜輕輕嘆了口氣,走到賀亦珩身後,雙手環上了他的腰,右手重新覆在了賀亦珩拿槍的那隻手上。
“沒關係,你如果想的話,那我教你。”
說完,側身冰冷冷的對祁夜說道:“站過去。”
年僅五歲的孩子根本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只知道,媽媽跟他說話了,這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跟自己說話。
於是,連忙點頭,乖乖跑過去站在了槍靶前。
溫如霜眼神變得凌厲,她集中精力,握著賀亦珩的手,扣住了扳機。
正要打出去時,賀亦珩忽然一抖。
槍口瞬間偏移!
“砰!”
一聲巨響。
伴隨著一聲驚呼,有鮮紅的液體濺在了地上。
但卻不是祁夜的,而是賀亦珩的。
祁延梟維持著開槍的動作,而賀亦珩手上的槍則落在了地上,他的右手不住地顫抖著,鮮血一滴滴往下流。
“阿珩!你怎麼樣?”
溫如霜面露驚慌,連忙去查看他的傷口。
祁延梟則不疾不徐的收了槍,神情冷漠的走上前,勾唇嘲諷。
“你把主意打到我兒子的身上,當我是死人嗎?”
見來人是他,賀亦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正欲開口替自己辯解時,卻有人先他一步開了口。
溫如霜看了祁延梟一眼,眉頭輕皺,語氣透著責備。
“祁夜不會有事,但你卻傷到了阿珩,祁延梟,你越界了。”
祁延梟聞言,只覺得嘲諷到了極點,他想冷笑,可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手下徐強似乎忍無可忍,他咬牙切齒的上前。
“嫂子,剛才要不是老大阻止,那現在躺在這裡的只會是小少爺的屍體!他好歹是你親生的,你真的就這麼狠心嗎?”
“老大在外面拼死拼活替你打拼,你卻讓他的母親死在了你的眼皮子底下!他中了兩槍險些喪命,你卻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還有心思在這裡教這個小白臉練槍!”
“不是我說,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溫如霜聞言,面色微僵。
她冷冷的看著徐強,眼神帶著審視。
“我在跟祁延梟說話,徐強,下次跟我說話之前,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
說完,她將視線落在了祁延梟還在滲血額傷口上,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神。
“受傷了就去醫院,我不是醫生,治不了他的傷。”
心頭的苦澀被祁延梟強壓了下去,他看著溫如霜。
“我媽的事,你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溫如霜拿著方巾替賀亦珩擦拭著傷處,頭也不抬的說。
“沒什麼好解釋的,醫生盡力了。”
“她去另外一個極樂世界了,往後也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了,你難道不應該替她開心嗎?”
祁延梟聞言,直接冷笑出聲。
“溫如霜,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人命在你眼裡就真不值錢嗎?還是說,死的人是我媽,所以你才不在意?”
溫如霜卻道:“祁延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不能因為你心情不好,所以就跟我無理取鬧,你說是吧?”
溫如霜看了祁延梟一眼,眼神就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小貓小狗。
“祁延梟,我不想跟你吵,你傷到了阿珩,我得送他去醫院,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他能得到你的道歉。”
說話,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祁延梟忽然覺得很累,從未有多過的累。
八年的一廂情願以母親的死結束。
祁延梟怔怔的想。
也許,他也該醒了。
“阿強,等半個月後國內事情都部署好了,我們就跟弟兄們一起回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