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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延梟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母親,眼眶中似有溫熱的液體溢出。
他顫抖著手點了播放。
彼時,祁母和溫如霜坐在後排,讓祁延梟意外的是,賀亦珩居然也在。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著,但儘管如此,祁母的臉色也已經發青。
溫如霜不停地用手在她胸前按壓,似乎是在盡力救她,口中還在催促,讓司機再開快一點。
司機應聲。
可就在這時,賀亦珩忽然驚呼一聲,臉色發白的看了溫如霜一眼。
“霜霜,我好難受,可能是暈車了,讓司機把車子開慢一點,行不行?”
溫如霜眼神掙扎了一瞬,說道:“阿珩,忍一忍行不行,阿姨的情況很不好。”
說完這些話之後,賀亦珩安靜了一會兒,沒再說話。
可五分鐘不到,他就忽然渾身抽搐,劇烈的乾嘔起來。
溫如霜肉眼可見的慌張,於是只能命令司機把車開慢一點。
司機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夫人,再這樣下去,老夫人她可能會……”
溫如霜卻道:“生死有命,凡是都有因果,該死的人救不活,不該死的人死不了,開慢些,老夫人已經這樣了,不能再讓阿珩出事了。”
伴隨著她所做的決定,半個小時後,祁母的生命體徵就此消失。
祁延梟看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
他對母親的死本就存疑,所以才讓徐強去調查當日的情況,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殘酷。
賀亦珩。
他把這個名字放在唇舌間反覆琢磨,恨不得將其吞吃入骨。
他枯坐在病床上,怔怔發呆。
入院一個禮拜,溫如霜一次也沒露過面。
臨近出院時,她卻出現了,跟她一起的,還有賀亦珩。
賀亦珩捧著康乃馨,送到了祁延梟面前。
“祁先生,恭喜您出院。”
祁延梟把花接了過來,然後當著他們的面,將其扔到地上,反覆攆踩。
賀亦珩當即變了臉色,他白著臉,一副受了辱的表情。
“祁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祁延梟壓根沒有功夫看他演戲,直接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然後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花粉過敏你不知道嗎?送花給我是想要我的命嗎?”
“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賀亦珩顯然沒料到他會忽然發瘋,整個人都懵了,溫如霜也是。
她大步走到祁延梟面前,眼裡全是憤怒。
“祁延梟你做什麼?阿珩好心接你出院,你就算不領情也用不著這樣吧?看來我先前跟你說的話都白費口舌立了,你可真讓人失望!”
“失望?”
祁延梟聞言,竟然笑出了聲。
“你也配說這兩個字?”
溫如霜一愣,她從來沒有想到祁延梟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像是鄙夷,又像是憎惡。
這些年來,無論她做的有多過分,祁延梟看向她時,眼中都是飽含深情的,從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更不會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她的心不由得一痛。
可祁延梟卻像是累極了似得,他別過頭,先一步上了車。
車子行駛途中,即將翻過一座山時,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槍響。
緊接著,對方像是故意嚇唬他們似得,又一連開了數槍。
賀亦珩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就嚇的渾身顫抖。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溫如霜一邊開車躲避,一邊還不忘安慰他。
“沒事,仇家尋仇罷了。”
她說著,還不忘瞪了祁延梟一眼,意思很明確,是在怪他沒有把事情處理好,以至於現在讓他們置身在了危險中。
二十分鐘過去,槍聲逐漸遠去。
可就在他們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又一聲凌厲的巨響再次打破了寂靜,緊接著,槍聲如雨點般落下。
車子再也承受不住這般猛烈的攻擊。
下一秒,徑直翻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