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八遍，結果第一遍最好。
南應月嘆氣，放棄繼續寫了。
在寫之後幾遍的時候，她總是想起約哥的wx頭像。
那個孟字，那才叫有筆力，才叫寫得好呢。
南應月想要模仿一下，仿不了一點兒，只能委屈委屈景皇，湊合著用她寫的吧。反正他喜歡發委屈……他怎麼那麼喜歡發委屈？
嘴角不自覺含上了笑，南應月開始畫景皇要的另一張頭像。腦子裡早就構思好了——
彎彎的月亮船，威風凜凜的緬因，一隻爪爪踩著底下的船尖尖，將月亮踩得直晃。漂亮的布偶蹲在頂上的尖尖，仰著臉兒，毛髮迎風舒展，非常淡定，半點沒被晃到。只有呆呆的金漸層，掛在月亮彎裡，屁股對著人，被晃得快要掉下來。轉過來的胖臉驚慌失措，jiojio亂抖，尾巴和屁股都在使勁，努力想要掛住。
畫完了，南應月端詳端詳，自我感覺很滿意。
將名字和畫先後對著鏡頭固定好，南應月等著他們截圖，自己又鋪好一張新紙。
圖應該截完了，南應月把畫取走，把臉放到鏡頭前，沒有說話，一臉等誇。
景皇手速還是快，轉眼頭像就換了，跟大家一塊哄。
【應景：月寶真厲害！心裡已經把月寶想得非常厲害了，結果還是低估了】
【這頭像我是真的想要啊！】
【啥時候能進十整數的粉絲群啊？想要頭像福利！】
【畫得真好！漂亮優雅、呆萌可愛、威風又壞心眼，每一隻有每一隻的特色】
【景皇要的還是太多了，不像我，我要中間那隻傻的，要一個就行】
【頂上的分給我吧，太漂亮仙氣了】
【我要踩船的那個！晃倒！通通都晃倒！】
【這個搖晃、活動的感覺，真牛逼呀！】
【照著畫了。同宿舍的幾個哥現在笑死了，怎麼辦】
【我也照著畫了……一定是紙的問題】
【筆也有問題。月寶的畫筆是死的，我的是活的，它有自己的想法】
【絕不可能是我自己菜】
……
情緒價值給得足足的，真成粉絲哄主播開心了。南應月一本滿足，看彈幕有人問，真的會畫頭像當粉絲福利嗎？她點點頭。
“10群20群是下個週六開。六天時間，我大概畫六十個。但是要先說明哦，這六十個頭像，都會是小動物啊、花花草草啊、水果糕點之類，比較簡單的圖。到時候兩個群四十個、直播間二十個，隨機給大家送掉。”
【沒進群也有嗎？】
【太好了！嗚嗚嗚根本搶不到粉絲群的位置，更不要說進鐵粉群了】
【謝謝月寶】
【寶寶辛苦了】
南應月悄咪咪心虛了一下。其實，六十個簡單簡筆畫，即便是每一張都花心思，一天時間也夠了。說六天，很有些偷懶的嫌疑在。大家竟然還怕她辛苦嗎？
“除了簡單的、我隨自己想法畫的之外，等群開了，會挑一些粉絲，按個人要求定製。管理優先哦~”
彈幕區一片歡騰，大家為著下週的事爭起來——
【管理必然是我！】
【星動的粉絲等級升級也太難了！觀看時長比重太高，打卡、彈幕和禮物都加不了很多經驗。到下週六，一大批人都是十一級，難哦！】
【是啊是啊！跟平臺打個商量，我每天舔月寶照片一百次，不能多升一級嗎？】
【我昨晚夢到月寶了，我在啃月寶的手手，四捨五入我和月寶結婚了。平臺不能給一張雙倍經驗卡，當我們的賀禮嗎？】
【我昨兒賞了一晚上的月，四捨五入我和月寶白頭到老了。平臺不能直接給我粉絲等級搞滿嗎？】
……
彈幕走向逐漸歪掉，不能看了。南應月連忙把心思放到筆下的紙張上。
大家好奇她要畫什麼，就見鉛筆勾勒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直播界面來。三分之二是直播畫面，三分之一是彈幕區。直播畫面裡，虛虛勾出一個人形的上半身。從開始到結束，二十秒鐘，底稿完成。
大家就看著南應月直接拿起無法修改擦抹的畫筆，開始落筆。毫不猶疑，頗有胸有成竹的感覺。
彈幕又在發問號了——
【啊？】
【不是，你們畫畫都是這樣的嗎？】
【我一遍一遍打底稿，小心翼翼拿鉛筆描，最後擦來擦去把畫紙擦破，又算什麼？】
【被打著上了六年美術班，仍然是路邊一條的菜狗笑了】
南應月沒看彈幕，低著頭邊畫邊說：“大家有推薦的教畫畫的工具書，或者視頻教程與博主嗎？我今天白天找了一些，但一個人找的，肯定不是特別全面。我沒有系統地學過畫，想認真學一學，尤其是色彩、上色方面的。”
【（破防）】
【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她在侮辱我！】
【她羞辱人的時候也如此美麗】
【《沒有系統地學過畫畫》哈哈哈哈哈（苦笑）】
南應月換一支筆，抬頭看看彈幕有沒有回答。
沒有，大家都在鬧。
南應月無奈又好笑，不要只是換著花樣誇，直播間肯定有厲害的，給點意見嘛~
“別哄我~真的覺得沒有一點毛病嗎？”
【月寶，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的畫功已經超過了這世上的九成人了】
【自信一點！九成五！】
【學美術的來了。月寶，沒哄你，你這控筆，一點不比專業的差】
【更強的，是抓特點的能力和想象力，這兩者是天賦】
【色彩方面，確實有點像小孩。看得出來，是一點沒接觸過相關知識，只是把顏色塗上去。但色選得都很準，很棒！】
【我有一個看了四年多的視頻博主，教水彩的。有一個合集，是專門講色彩的，推薦給寶寶】
【這個這個！適合新手。我初學畫的時候，超負責的老師推薦的一套書，在學習上色時幫了很大忙，月寶可以看一下】
【專業的來了。講色彩的。這位老師，全是技巧和乾貨，視頻要放0.5倍速一句句背的。評論區也都是大佬。】
【這個也很有意思！從名畫分析著名畫家的色彩運用】
【想給月寶推薦幾個，怎麼大家看的都是一樣的】
【哈哈哈證明大家都能分得清好賴，有的視頻確實質量高】
【講名畫的那個大力推薦！講得確實好不說，文案能把人笑死】
……
果然人多力量大，南應月找到了不少新教程。有很多一堆人推薦的視頻博主，根本聽都沒聽過。專業課程多半枯燥晦澀，不容易傳出相關圈子。
記下來，通通都記下來，明天一個個去找。
【應景：月寶，學歸學，別把自己累到了。要注意休息】
他看她打了雞血似的，要留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啊，她跟健康人可不能比。
彈幕跟著紛紛應和，南應月點頭答應，埋頭畫畫，看著就不像要聽話的樣子。
紙上的畫作內容逐漸清晰明瞭，正是南應月的直播間。
彈幕區裡，幾條長短不一的橫線，夾雜著幾段波浪線，最後畫兩個小愛心，就是一段彈幕。
直播畫面裡的女孩，穿著由純白漸漸轉至淡藍的衣服，剛剛過肩的黑髮，有點緊張靦腆地笑著，對著屏幕外的人擺擺手打招呼。顯然是昨天的南應月。
這是第一張，第二張很快也畫出來——
視角轉變了，從看直播的粉絲，轉成葉聞翎她們的舍友視角。
女孩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和攝像頭直播。一顆小星球從天上掉下來，“咚”地砸在了她的頭上。
那顆星球后頭拽著的長長拖尾，以及砸在腦袋上後炸開的顫抖短線條，都足以證明其重量。
第三張、第四張——
女孩子被砸懵了。她捂著頭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滾到一邊的星球，撿起來抱在懷裡。仰頭看看，又是兩顆星球，給她腦袋砸歪。
第五張——
無數小星球從天而降，直接將女孩埋得只剩一個腦袋瓜露在外面。畫裡的小人頂著一對蚊香眼，被禮物砸得暈頭轉向，滿腦袋冒星星，畫風可愛極了。
至少整個彈幕區，所有粉絲都被逗樂了。
【哎呀萌死了！萌得我在床上亂滾！】
【啊啊啊月寶怎麼這麼會畫？可愛死了】
【跟大佬借一個星動，丟~】
【爺今天非犯這個賤 贈送主播 南應月 星動*1】（500000星幣）
禮物特效冒出來了，南應月“哎喲”一聲，捂著腦袋瓜，一臉委屈。好像真的從天而降一顆星球，砸痛了她的腦袋。
“非叔~”
她比畫裡的人可愛太多了。
【我姐招贅：應月姐姐，對不住了】
【刻薄！我要刻薄！：寶寶忍忍】
【我姐招贅 贈送主播 南應月 星動*1】（500000星幣）
【刻薄！我要刻薄！ 贈送主播 南應月 星動*1】（500000星幣）
【應景 贈送主播 南應月 星動*1】（500000星幣）
【應允 贈送主播 南應月 星動*1】（500000星幣）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殘忍了！太殘忍了！！所以，我究竟該怎麼才能搞到一個星動送月寶】
【月寶，沒有星動，我丟飛船砸了】
【月寶，沒錢買飛船，我丟熊砸了】
【寶寶，明天畫一幅被抱抱熊淹沒的圖好嗎？】
288的抱抱熊是公認的晚安禮物，南應月畫這五張圖，花了不少功夫。尤其是給小星球一個個上色，陸地、海洋、森林都要照顧到。一個個細緻地畫下來，這會兒已經過九點了。
不知多少人的抱抱熊在飛，南應月實在謝不過來了，撐著臉蛋看著大家。
【晚安月寶】
【月寶休息吧】
【月寶拜拜~】
【明天見呀寶寶】
……
算時間的話，今天播了兩個半鐘頭。允皇是有說法的。六點四十分開播，她基本不會在八點四十分下播，會湊個整，每天會多播二十分鐘。
現在湊了整點兒，南應月卻仍然有些捨不得走。
昨天忘記了，經過葉聞翎提醒，南應月今天記得謝榜。拉開榜單看看，榜一到榜四是同樣的貢獻分——
5050w。
景皇、允皇、薄姐姐、小薄弟弟，一人505萬，一人101個星動。
還是非叔好，非叔今天送了十五個星動，排在榜五。
【爺今天非犯這個賤 贈送主播 南應月 星動*86】（500000星幣）
他補上了。
南應月嘴剛張開，一口氣吸得咳嗽起來。
【爺今天非犯這個賤：休息吧】
南應月緩了緩：“謝謝非叔！要謝榜的，我昨天就沒謝。”
【應景：謝什麼榜？你這榜得謝到十點去。我明天多發幾個紅包就是了。趕緊下播，洗漱了睡覺】
南應月：她竟然把他們發的紅包忘了！
薄姐姐發了99萬的，景皇和允皇都各自發了66萬的。前兩個紅包是安撫粉絲，讓她放心去看叮叮。姐姐的紅包是安撫她，統一彈幕，免得她想起最後那個pk對象難過。
怎麼都這樣大方啊？
其他幾人的金色彈幕一起跳出來，跟普通彈幕一起喊她休息。
怎麼都這樣好啊？
南應月貼近鏡頭，大家因為她被星球砸的事都挺高興的，她把情緒壓了一壓，一副要逗人的表情。跟昨天吮手指上的橘子汁時一模一樣的壞勁兒。
越貼越近，聲音輕輕：“那，要晚安吻嗎？”
【刻薄！我要刻薄！：人呢？幹什麼呢？手！手拿出來發彈幕！】
【要啊啊啊！！】
【怪害羞的，寶寶快親】
【（撅嘴嘴）】
【晚安吻不是親額頭的嗎？】
【少管我！就要親嘴嘴！】
【月寶月寶親親】
滿屏幕的撅嘴嘴和大紅唇，金色彈幕除了薄姐姐，其他四個都不吱聲。
南應月故作失落：“好像不太熱情，不太想要啊~那……”
話沒說完，彈幕刷新的速度翻了一倍。
【我姐招贅：（害羞）】
【應景：（害羞）】
【應允：（害羞）】
【爺今天非犯這個賤：咳】
【刻薄！我要刻薄！：嘖！】
到底該說什麼才能完美地羞辱到這四個人？太好玩了！
直播畫面裡的姑娘嘴角含著笑，唇靠得很近了。手指忽然過來被吻了一下，然後得意地貼貼鏡頭。
“晚安~”
被親吻過的指腹碰了碰鏡頭，後頭的人兒臉蛋漸漸離遠，說了晚安。
【不嘛不嘛！要親親！不要手手！】
【（撅嘴嘴）哼我要一直撅到明天晚上收到親親為止】
很多人急急忙忙打著類似的彈幕要發，有人心裡微微失落，打算故伎重施，像昨晚一樣在主播下線前偷偷丟個禮物，順利奪得榜一位置。
希望她好夢，送個抱抱熊吧。不過他有限定甜夢熊，對他而言，搞限定禮物再容易不過。
禮物已經選定，手放在贈送鍵上了。退開的人迅速靠近，手指挪開，拿唇貼了貼鏡頭。
屏幕黑了。
手一顫，禮物就沒送出去。
彈幕也沒發出去，通通都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