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江白手勒緊韁繩,皺眉對著姜思瑤怒斥,“好大的膽子,竟敢衝撞宴親王的車架,你不要命嗎?還不速速退避,饒你不死!”
姜思瑤腳步未動,掐指又算了算,確認車輿內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後,揚聲道:“讓我上車,我能治你家王爺的舊疾。”
此話一齣,滿街譁然。
有與尚書府相熟的人,認出來姜思瑤,驚呼道:“這不是尚書大人認親回來的女兒嗎?果真是窮鄉僻壤回來的,上不得檯面,與姜二姑娘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就是,竟敢在宴親王面前大放厥詞,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尚書大人知道她這麼能闖禍,怕是根本不會把她認回來。”
“……”
江白聽到周圍的議論聲,臉色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面色更黑,冷聲怒斥,“別以為你是尚書府的人,我便不敢動你。若是再不讓開,就別怪這馬蹄從你身上踏過去!”
他松下韁繩,一甩馬鞭,馬兒仰頭嘶鳴,高高揚起前蹄。
人群中驚呼聲一片,有膽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血腥的場面。
姜思瑤面上沒有絲毫懼色,唇角微勾。
只見她從衣袖中飛快掏出一張黃符,雙指一按牢牢貼在了馬兒的前額。
方才還作勢發狂的駿馬,瞬間就平靜放下了馬蹄,甚至還溫順的俯下身子,做出討好的動作。
姜思瑤摸了摸馬頭,點頭稱讚了一聲,“是個好馬。”
江白眉頭一擰,揚起馬鞭,徑直朝著姜思瑤抽來,“裝神弄鬼,擋了宴親王府的路,就拿命賠罪!”
姜思瑤不慌不忙,朝著馬車揚聲道:“敢問宴親王,是否終日感到疲倦,入夜更是難以安眠,每每舊疾發作的時候,頭痛欲裂,心臟絞痛,無論服下任何藥物,都起不到緩解,只能硬生生挺過去?”
江白的手一頓,這些事情除了王爺的心腹,外人根本無從知曉,眼前這人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
還未等他說話,一道清冽的嗓音自車輿內傳出,“你是誰?”
姜思瑤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話音一轉,道:“只要宴親王答應與我做一筆交易,我敢保證,半年之內,王爺藥到病除。”
“王爺,此女斷不可相信,說不定……”
“半年之內,若是沒能治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姜思瑤打斷江白的話,眉梢微挑,不卑不亢,“如何,王爺敢不敢賭一場?”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撩開轎簾,僅露出半張臉,一隻眸子凌厲陰鷺,令人不敢直視。
姜思瑤對上他的目光,背後不由得浮起一層冷寒。
有如此煞氣的人,還真是少見。
“上來。”
轎簾又被放下,姜思瑤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靠近了馬車。
江白一臉防備的盯著她,警告道:“你若是敢有任何不軌之心,定要讓你血濺當場!”
“放鬆,別這麼緊張,我與你家王爺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姜思瑤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踩著馬紮上了馬車。
車輿內,暗香繚繞,卻掩蓋不住濃郁藥味。
姜思瑤吸了吸鼻子,順勢坐到了車廂內擺放著的小几另一側,案上盛滿的茶杯升騰著熱氣,卻掩蓋不住對面投過來的犀利目光。
這並不是姜思瑤第一次見宴親王。
前世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病入膏肓,雖然在用上等的藥材吊著命,但整個人已經泛起了死氣,周身黑氣纏繞。
她當時全身心都撲在姜府眾人身上,根本無暇去注意別人。
匆匆一眼,便拋在腦後了。
卻未曾料到,這世卦象上竟然顯示他乃天生的麒麟命格。
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自毀道基改修其他術法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過……
姜思瑤皺起了小臉,眼前人相貌俊美,矜貴非凡,眉宇間天生幾分邪氣,為他平添了幾分邪魅。
這副天庭飽滿,劍眉星目的模樣,簡直令人挪不開眼。
若不是那蒼白的臉色,疲憊的神情,根本沒有人會把他往身患絕症上面猜。
是了,就是絕症。
卦象上不單單顯示了他的麒麟命格,也顯示了他現在已經被人篡改了成了孤星命格。
顧名思義,天煞孤星。
若是生辰八字弱一點的人待在他的身邊,用不了多久,便會以各種悽慘的方式死去,便是命格稍硬一些的,往往都熬不住五年。
而這種命格本人,也會邪氣纏身,終日不得安眠,身患怪症,經歷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且無一例外,都活不過二十五歲。
“王爺今年多大了?”
姜思瑤率先開口,打破了車內靜謐。
“二十二。”
謝北宸倚在軟墊上,陰冷的雙眸掃了一眼姜思瑤,將案臺上沏好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一上來就問本王的年紀,尚書府的嫡女果真非同常人,說說吧,你說的交易是什麼?”
算算日子,不過只有三年了,怪不得黑氣這麼濃郁。
“不急,先讓王爺看了我的本事,才好提要求”,姜思瑤看出他眸中的不信任,搖了搖頭,從腰間解下來一個布包,從中找出一枚玉墜,扔到了謝北宸的手中,“拿著,好好感受一下。”
謝北宸眉頭緊鎖,但很快,眸中便露出驚奇之色,隨即眉心愁結也漸漸散開。
姜思瑤看見他的反應,滿意一笑,“王爺,是否覺得身體有輕盈之感,就連五感都要比一前通透很多?”
謝北宸一臉嚴肅,沉重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震驚。
這種無比輕鬆的感覺,自從五歲那場大病過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哪怕尋遍天下名醫,也沒有人能說出他究竟是患了什麼病症,最開始還能服藥緩解,但時間一久,便只能生挨。
沒想到多年的不適,今日竟然被一名小姑娘以一枚玉佩就緩解了。
姜思瑤似乎猜出他在想什麼,解釋道:“這玉佩只能暫時緩解王爺的症狀,徹底根除的話,還是要花費一番時日。”
謝北宸倏地扼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盯著她,“你到底是誰?本王到底患的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