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戲開場
直播間的觀眾人數還在像瘋了一樣往上漲。
十幾萬人在線，像是擠在我家後院，睜著眼、不帶眨地盯著我和我媽。
我走回鏡頭前，拿過鐵鍁。
把柄上沾著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我笑了笑，鏡頭對著我臉：“大家還在嗎？”
彈幕刷得飛快，但我根本不在意。
我只是舉起了手指，指向地上那口還沒填滿的土坑。
“你們看到這個了嗎？這是給我媽準備的。”
我轉過身，看著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母親現在幾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淚水和泥混成一團，糊在臉上，她連擦都不敢擦。
“媽，”我蹲下湊近她，“你還記得以前你說什麼來著？‘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只要你活著，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發抖，像一條在冷水裡泡了三天三夜的狗。
嘴唇哆嗦半天，母親憋出一句話：“求你，別再說了……”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怎麼不說了？這不是你教我的感恩嗎？”
我站起身，對著鏡頭：
“各位，別急著罵我。你們覺得我瘋了，變態，是畜生。沒關係，我理解。”
我指了指地上父親的屍體，聲音低下去：“他為了給我治病賣了房子，偉大吧？”
我又指了指母親：“她呢，為我捐腎，是啊，感動中國好母親。”
我笑著搖了搖頭：“那天我躺在病床上醒來，渾身插滿管子，一睜眼就看到她又哭又笑，為我擔心落淚。”
彈幕裡有人說我造謠，有人說我精神分裂，還有人求我快點結束。
我不急，慢慢說：“你們愛看什麼？看反轉，看感動，看一家人其樂融融？”
“我成全你們。”
“現在讓你們看看，當所謂的家人為你傾盡所有，會得到什麼回報。”
我轉頭看向我媽：
“媽，你不是說你是為我好嗎？你不是說你不怕死，只怕我苦？”
她不敢抬頭，眼淚順著下巴往下掉。
她想說話，但嗓子像堵了石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靠近她耳邊，輕輕問：“那你現在，能感受到我心裡的感恩了嗎？”
她哭得像個孩子：“兒子……我真的只是想你活著……”
我點了點頭：“我也想你活著，至少今天，得活著。”
我拿起手機，把鏡頭重新對準她的臉。
“各位，來看清楚，這就是我的媽媽。她給我捐了腎，熬了夜，燉了湯，但她從來沒說過一句累。”
我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她只在意我的病好沒好。”
鏡頭前的母親，瑟瑟發抖，眼裡全是求生的光。
像一盞快滅的燈，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低頭輕聲說：“別怕，我還沒打算殺你呢。”
然後我回頭對鏡頭笑了一下：“好戲才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