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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這和當眾說一個男人不行有什麼區別?

霍應瓷這麼能言善辯的人難得被她嗆到沒說話。

他笑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生日宴的下半場對到場的年輕人來說才是重頭戲,長輩們都已悉數離席,他們壓抑了一整晚的心情終於可以得到釋放。

許多人趁機來找鬱綏青攀談,她沒有拒絕,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把遞來的名片一一收下。

她從沒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圈子裡這些人看中的當然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身後那塊名叫鬱家的金字招牌。

雖然不喜歡這種虛與委蛇的逢迎,可在外,她代表的是父母和家族的顏面。

這些她比誰都清楚,因此被迫社交一圈下來更覺得意興闌珊。

到角落裡,鬱綏青悶頭喝下了一杯酒,索性在氣氛酒酣意濃時悄悄把那些名片扔進了垃圾桶。

時間不早了,這裡不是她該待的地方。

她穿上外套準備回家,恰好遇到裴宿從門外進來。

他斂起眸中的冷淡,抬腕看了一眼表,問:“要回去了?”

作為陸澤舟的密友,這種場合霍應瓷沒理由先走,她也沒指望能和他一起回去。

“明天還要上班。”鬱綏青點了點頭。

陸宅離瀾悅府有一段距離,裴宿的視線掠過窗外夜色:“小瓷現在脫不開身,要不要我送你?”

從小到大,裴宿一直把她當親妹妹似的照顧到二十幾歲。

或者說,對於他們這幾個人,裴宿永遠都能考慮得最周全,永遠面面俱到。

不想麻煩他,鬱綏青拒絕道:“我叫代駕了。”

身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囂,她回頭看了一眼,陸澤舟坐在沙發中間,正被眾人簇擁著灌酒。

這種場合實在是令人厭倦。

她沒有留戀地推開門:“二哥,你看著點他,我先走了。”

庭院裡的穿堂風吹起禮服下襬,鬱綏青踩著高跟鞋,快步穿過庭院裡的搖曳竹林。

走到離大門不遠處時,她忽然放慢了腳步。

一個男人長身而立,正站在門邊打電話。

霍應瓷手指間夾著根菸,筆挺西裝修飾出青松般的身型,此刻只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她沒注意這人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臨近午夜,昏黃光線把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長,空氣裡只能聽見風吹過樹葉時響起的簌簌聲。

下一秒,霍應瓷把原本放在耳邊的手機移到面前,朝著攝像頭揮了揮手。

鬱綏青聽見揚聲器裡傳來一道模糊的女聲:“哥。”

這個熟悉的聲音,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

瞬間,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甚至喪失了走出去的勇氣。

霍應瓷應了一聲,甜美的女聲繼續問:“那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覺?”

即使被手機屏幕遮住大半張臉,鬱綏青還是能清晰地看見他眼底的笑意,那是面對自己時不曾有過的。

霍應瓷忽略她的問題,聲線裡帶上幾分柔軟:“馬上就到你生日了,想要什麼禮物?”

他的聲音聽起來甚至不太真實,鬱綏青攥緊車鑰匙,金屬結構硌得掌心發疼。

女聲猶豫了:“真的可以說嗎?”

霍應瓷揚了揚下巴,肯定地回答:“你想要什麼,哥就送你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接著傳來一聲低低的啜泣。

霍應瓷的眉頭倏然蹙起,神情變得有些緊張:“怎麼了?”

女聲的聲線裡充滿委屈,哽咽著從喉頭擠出幾個字:“哥,我想回家了。”

像是窺見了天機,鬱綏青眸中閃過一絲落寞,孑然獨立於夜色裡。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不知不覺,秦思存已經被霍家送到美國七年。

七年未見,要不是今天偶然聽見,鬱綏青幾乎都快忘記她的聲音。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和秦思存見面時的場景。春天,陽光明媚的天氣,鬱霍兩家約在一起喝下午茶。

瘦小的女孩站在角落,怯怯地低著頭,不敢看她。

那時她還小,也不知道秦思存是霍家不受重視的養女,轉過頭小聲地問母親:“為什麼她不姓霍?”

音量明明壓得很低,可這句話被霍應瓷聽見了。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見霍應瓷,霍母牽著她到霍應瓷面前,客氣地介紹了一句:“這是妹妹。”

霍應瓷才十二歲,聽見這話之後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一把拉過站在旁邊的秦思存,反駁道:“我只有這一個妹妹。”

現在想想,他們之間的火藥味似乎就是在這裡種下的。

……

鬱綏青回過神,遠遠看見霍應瓷平靜的臉上泛起一陣漣漪。

他的手指骨節微微泛白,低下頭,把快要燃盡的香菸踩滅。

片刻之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雲淡風輕地開口:“好啊,那就回來吧。”

從小到大,鬱綏青見識過太多次霍應瓷對秦思存明目張膽的偏愛。

擔憂了很久的這一天還是來了,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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