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圖南在徐青沉耳邊道:“此處還有溫泉湯水,可以解乏。”
徐青沉有些心動,“我也想泡一泡。”
她說完,腦袋忽然砰地磕在案几上。
是一隻大手,從後插入她的髮間,將她摁了下去。
寬闊的少女胸膛壓了上來,“想泡湯?我陪你。”
徐青沉抬起頭,額頂髮間沾著細細的糕點碎末,無語地看向李宣臣,“怎麼哪裡都有你?”
李宣臣歪歪嘴:“你的邀請函都是我送的,竟還問怎麼哪裡都有我?”
潘圖南將徐青沉從李宣臣手下救出來,“你怎總是和她過不去?”
徐青沉也跟著,譴責地瞪向李宣臣。
她雙手抱胸,吊兒郎當,睨一眼潘圖南:“要你管?”
“要泡湯趁早!”李宣臣彎腰一把撈起徐青沉,一米八幾的女人,毫不費力就將一米六出頭的爹爹腔,扛在了肩頭。
潘圖南阻攔失敗。
出生於儋州軍政一體大世家的李宣臣,怎會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攔得住的。
徐青沉掛在李宣臣身上,被她寬闊堅硬的肩膀頂著腰,腦袋垂在下面,漲的通紅,罵她:“你是土匪?”
這個下腰的姿勢,要不是她柔韌性好,恐怕腰一下就斷了,下半輩子就要癱在床上,靠柳氏給她喂糊糊了!
李宣臣一隻手固定著她的腰,胳膊間鬆鬆的,詫異:“你的腰,怎的這般細?”
她摸來摸去。
徐青沉躍動一下,開始掙扎,李宣臣一個用力,將她翻了個面,“走了走了。”
“我不要去,我不想泡湯了!”
失重感讓徐青沉有些害怕。
她就知道這傢伙讓她來詩會沒安好心,竟然一頭撞進她的陷阱了!可惡!
“放開我!”
李宣臣頓住腳步,靜靜的燈光落在她側臉,映出摺疊度完美的俊美側顏,她的指尖,捏起了徐青沉背上的一簇衣裳,點在她後腰。
“你不肯同我共浴,難不成……”李宣臣字字清晰:“你是男扮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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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喝酒的女君,酒杯都嚇掉了。
彷彿某種傳染性的病毒,一張張臉,再度側了過來。
模糊的臉龐們盯著她。
徐青沉頓時感到了密密麻麻的不適感,“不要胡說!我是如假包換的大女人!”
倒掛著,令她那張原本就美得像夢中人一般的臉龐,染上了褪不去的紅,糜爛豔麗,彷彿散發著催興氣味的荼蘼之花。
徐青沉聽到有人小聲嘀咕。
“我就說,哪裡有女子像她這般矮小的……”
“哪有女子……能似她這般美麗的……”
徐青沉連忙大聲爭辯:“若我是男子,那我縣試,府試的驗身是怎麼通過的!你可千萬不要亂講!敗壞了我的名聲,對你有什麼好處!惹急了,我一頭撞死給你看!”
她的動作帶起的風,搖曳起身旁燈火,光影晃動。
“急什麼。”
李宣臣拎起不知誰的案几上,一壺滿滿的酒水,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低低道:“我替我阿兄,驗驗你的身,有何不可?”
“萬一你玩了什麼小把戲,或是某些方面不甚中用,本君可不能讓我阿兄,委委屈屈地守你的活鰥。”
“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大女人坦蕩蕩,小女人長慼慼。”
“你在這長慼慼什麼呢?”
……
徐青沉無奈了,喪頭耷腦,像條死狗癱在她的肩上。
不管了。
跟這種不要臉的,還武力值高的,掙扎不了就躺平吧。
李宣臣大步流星,穿過廊橋池簷,哐哐哐給她丟到了湯泉屋內。
這是女湯,熱氣氤氳。
徐青沉起身揉了揉腰的功夫,李宣臣已經三下五除二,將自己扒光了。
徐青沉捂住眼睛。
李宣臣嗤笑:“你留條那麼大的縫,當誰看不到呢?”
“快些個,你不會脫衣,我來為你脫?”她給自己搭上一條,和徐鑑止那條一樣的白色長袍,提著酒壺盯著徐青沉。
徐青沉呼出一口氣,無可奈何。
她扯住衣帶,頓了頓,利索地將衣服脫了。
李宣臣眸光微暗,失望地撇撇嘴。
“哼哼。”她不知道在哼什麼。
徐青沉不管她,拎著大了一圈的浴袍,這白稠浴袍舒服歸舒服,但是,“太大了,我怕走路要摔跟頭。”
她毫不客氣,指使她:“小姨子,給我找找有沒有小一號的。”
李宣臣又哼她一聲,像是一下子看她極不順眼,陰陽怪氣:“小一號?你這怕是,得小不止一號吧?”
她大步走到門外,和守門的女侍吩咐幾句,一會兒拿回一件粉綢的浴袍。
徐青沉試了試,剛剛好,“這衣服真好!”摸起來舒服,穿起來也合身,還香噴噴的。
李宣臣歪著嘴:“這是男款。”
徐青沉的臉垮了下來。
見她不高興了,李宣臣一下子就高興了,她翹著唇角,“走了,去泡泡,來都來了。”
“什麼來都來了,不就是來泡湯的嗎?”
徐青沉選了離李宣臣遠遠的池子,李宣臣瞅了一眼,站起身,走到徐青沉的池子裡,直接將她拖到了自己的池子裡。
徐青沉氣笑了:“你要和我一起泡,直接坐下來便是。做甚要將我千里迢迢拉到這裡來?”
李宣臣不管:“老孃樂意。”
她閉上了眼,靜靜蒸著。
徐青沉也趴在池子裡的一塊石頭上,微闔上雙眸,享受著毛孔舒張的快樂。
湯泉屋內只有水滴偶爾滴落的聲響。
徐青沉不知自己閉了多久,再睜開眼時,忽然看到岸上站著一個面容複雜的女人。
徐鑑止。
這廝不是剛剛泡好,已經回筵席上了嗎?
又回來幹什麼?沒泡夠嗎?
李宣臣見她一臉迷茫,噗嗤笑出聲。
徐鑑止看著她那身淺粉色浴袍,半晌,避開身,艱澀道:“你,果然……”
徐青沉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