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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跳腳罵道:“李宣臣!你才是小蘿蔔,你就是個炸毛的蘿蔔纓子!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李宣臣不為所動,高挺的鼻樑哼了一聲,轉了轉眼珠,又彎下腰,在徐青沉耳邊,悄悄道:“不是小蘿蔔,那你是小蝴蝶嗎?”

徐青沉愣了愣。

半晌才反應過來。

她竟然偷看她和李宣霧私會!!

“你這個卑鄙的,聽牆根的小人!”她漲紅了臉,不敢大聲叫出去,只能低聲惡狠狠地罵她,用腳往後踩李宣臣的腳。

李宣臣十分靈活,後撤避過,俊朗的容色燦爛,嘿嘿一笑。

徐青沉恨恨地威脅她:“你最好晚上睡覺,留隻眼睛站崗!”

“怎麼?你要來暗殺本君?”

徐青沉惡毒道:“我讓你哥哥晚上去你床頭,給你澆開水,給你燙成光頭蛋!”

“哇!你這村姑!實在狠毒!”

“還不放手?”

李宣臣一下子鬆手。

“繃!——”

這被拉到滿月的彎弓,李宣臣一鬆手,徐青沉根本沒有維持住的力氣,砰的一下,弓彈飛了。

徐青沉的手被震得發麻,腦門也被弓撞了一下,發紅。

射藝課師傅往這邊看了一眼,見這個爹爹腔竟然連弓都握不住,忍不住捂住眼睛,重重嘆一口氣,大步走開。

這等小氣力的女子,實在是女人中的恥辱。

徐青沉揉著手,又想罵李宣臣。

李宣臣撿起弓,姿態颯爽,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忽然道:“你要參加今年的院試是嗎?”

徐青沉掃了一眼,發現周圍的同窗,正在暗搓搓用餘光打量這邊。

儋州李氏的嫡系女君,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她搖肩膀,想將她的手搖下來,“與你何干?”

今年大楚朝新帝登基,大開恩科,除去二月常規開場的院試,七月中旬將加開一場。

二月的院試,徐青沉差一點就上榜了,丙班的先生分析了她的試卷,讓她七月十八再下場試一試。

李宣臣順著她的目光抬頭,密密眼睫覆壓的眼眸半眯,漫不經心往周圍看了一眼,氣氛瞬間冷凝,四周打量的視線立馬規規矩矩收回。

箭靶上聲響不斷,顯然大家都很專心在上課。

她一手緊緊箍著徐青沉的肩頭,低頭湊在她的耳邊,“明日休沐,格文館內有詩會筵席,要不要去?”

徐青沉搶過她手裡的弓,繼續嘗試拉弓,氣鼓鼓道:“我像是能有邀請函的嗎?”

李宣臣就是成心來招惹她的。

李宣臣立即道:“你不是有個表姐嗎?”

“啊?”徐青沉瞪大眼睛,心想這廝的消息怪靈通的,她昨天打的架,認的親,今早上課吹的牛,下午她就知道了。

“這你都知道?”徐青沉毫不猶豫說,“不去。”

李宣臣戳她痛腳:“徐鑑止不帶你去呀?”

徐青沉惱羞成怒,“與你何干?”

李宣臣看到她紅紅的腦門,隨手揉了一下,“想去嗎?我帶你去!”

她鬼鬼祟祟,喊她:“小嫂嫂!”

徐青沉一下子被噁心到了,“別給我耳朵吹氣,好惡心。”

李宣臣熱臉一直貼她的冷屁股,也有點惱了,大手捏住徐青沉的後脖頸,“不知好歹的朽木!”

徐青沉被捏得尾椎骨都酥了,縮著脖子抗拒。

李宣臣不解氣,又用力捏了捏,捏得她嘰哇亂叫。

李宣臣罵她:“笨瓜,笨瓜,笨瓜!”

徐青沉反駁:“呆鵝,呆鵝,呆鵝!莫挨老孃!”

李宣臣又拉拉她的頭髮,趁她仰著脖子,將一份燙金的請柬塞進她的懷裡。

“來不來隨你。”她說。

“發育得不錯!”她驚奇,李宣臣又伸手進去捏了捏。

徐青沉愣了半天,跺腳怒斥,“女流氓嗎?你斷袖啊?”

射箭場一片寂靜。

只有那句“你斷袖啊?”在不斷迴盪。

同窗女君們,不約而同,脖子寸寸扭過,看向了黑著臉的儋州之主——西陵李氏的嫡女。

大,大新聞啊……

她們還能活著走出射箭場嗎?

李宣臣黑著臉,咬著後槽牙,盯住徐青沉,瞪著她。

徐青沉有些虛,縮了縮腦袋,把弓擋在身前,“sorry。”

李宣臣:“你說什麼?”

李宣臣:“你敢說本君騷?”

李宣臣:“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徐青沉拔腿就跑。

李宣臣抬腳便追!

她逃,她追,她弱不禁風,她力拔山兮,她自然插翅難飛。

徐青沉被摁在射箭場外的草叢裡,李宣臣騎著她的腰,揮拳——

李宣臣頓住,她怕自己一拳就能把這個全身軟軟的小蝴蝶打死了。

但是不打她一頓,難消她心頭之恨。

最後李宣臣想了又想,將她當做自己遠房小表妹,翻過來,抄手對著屁股甩下去。

徐青沉的狼嚎鬼叫,響徹書院。

李宣臣用自己的拳腳,洗清剛才的斷袖疑雲。

徐青沉梨花帶雨,這個小姨子!等她和李宣霧成親,搶了她的家產,就和她斷親!!

!!!

下學後,徐青沉屁股疼,毛驢也不好騎,只能牽著小驢,慢慢走去西街。

她還要買棉花。

天冷了,一家老小都等著棉花。

做冬襖,縫帽子,絮被子,都要棉花。

徐青沉抬起衣袖,發現青衫裡面貼身小襖的袖口,已經磨破了,裡面黑灰色的硬結棉花露出來。

她早上編的漂漂亮亮的小辮子也亂了,還有一些細碎的草屑戳在髮間,整個人潦倒憔悴。

好在中午私會李宣霧,不光吃得飽飽的,還拿到了一筆生活費。

徐青沉打起精神,抹了抹頭髮,在西街一頓採購,大包小包掛在毛驢的背上,把毛驢掛得尥蹶子了。

徐青沉只能又買了好吃的豆子餵它吃一頓,又買了一兜果子,喂著它,誘著它,毛驢才肯往前走。

毛驢的名字,就叫毛驢,脾氣有時大,有時小,買它花光了家底,徐青沉心疼壞了,就把原先給它取的威風名字丟掉了。

毛驢來了她這個窮家,算它倒黴,可見是個沒福氣的。

賤名好養活,全家家底買來的寶貝驢驢,她目前唯一的代步工具,獨一無二的時尚單品,她的LV,不能輕易死掉。

“毛驢,今天努努力,回家我給你吃好吃的!這兜蘋果都是你的!乖乖的啊!”

毛驢甩都不甩她,滿眼是小蘋果。

出了縣城,徐青沉忍著屁股痛,騎上了驢。

這個仇,她記下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但,九世之仇猶可報也,她目前鬥不過儋州李氏,就留給她女兒的女兒的女兒的女兒……吧,希望她們出息點!

……

徐青沉回家後,面對的是歡歡喜喜的一家子,美滋滋享受小爹和兩個弟弟的吹捧。

而另一邊,李宣臣回家後,卻輾轉反側,做了一夜噩夢。

夢中有個模模糊糊的人。

她一直糾纏在她的夢裡。

她軟軟香香,她花容失色,她滿面淚痕,她哀哀求饒,她喊她好姐姐,她說她是她的小蝴蝶……

李宣臣夢得眉頭緊皺,滿頭大汗,心潮難舒,無法自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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