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尊重,喻初晴提前半個時辰來到了國子監大會現場。
除了來參加較文大會的三哥,扛著大錘的笨蛋美人二哥說自己沒事幹,也要跟來——保護他們。
她乾脆也帶上了不戴圍裙的中二少年,帶他見見世面、多認認人。
一眾參會的才子,見到她,紛紛朝她走過來行禮。
“永安縣主安好!”
“蒙縣主仁心,為我等爭取來了這一次機會,無論是否能中選,都銘記於心!”
甚至有說媒的:“縣主今年也有十七歲了,不知您可有婚配?”
“或者,您兩位兄長可有婚配?”
“再不濟,您這位小弟……”
喻初晴臉都黑了:“我小弟才十三,我們家家訓,先立業再成家,不急著找老婆!”
倆哥一弟滿臉疑惑地看著她:我們傢什麼時候多了這一條家訓?
喻初晴用眼神回應:剛編的,從我開始以後就有了!
打招呼的人實在太多、太熱情,即便有兄弟幫忙分擔了一些壓力——不少想跟他們結交的。
幾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這時候,南陽侯府的人來了。
南陽侯沒來,除了老大,三兄弟和桑雪都在,聲勢整得還挺浩大。
看到喻初晴被人簇擁著,萬眾矚目也就算了,那些人還全都是恭維她的,桑家幾人個個看得眼冒鬼火。
養了這些天,桑懷志全身的傷都已經好了。
他張口就是嘲諷:“當了縣主了不起,瞧她那架勢,跟紅袖招裡賣春的婊子似的!”
國子監的監生、以及能來參加這場較文大會的才子,除了桑懷盛,哪一個不是有點學識的?
文人多半清高,平時以風雅為畢生追求。
一聽這粗俗不堪的話,眾人眉頭直皺,有人嘀咕:“這南陽侯三公子,是個什麼教養?”
有知曉桑懷志什麼德行的,眼裡都是一言難盡。
“笑死!”喻初晴嗤地一笑,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行了,是吧?紅袖招裡的姑娘賣春,你呢?青天白日地就出來賣蠢,嚇人吶?”
眾人聽得鬨堂大笑。
還別說,方才桑懷志弄得他們不快,瞬間被喻初晴這罵人不帶髒字給治癒了!
喻今歌一臉懵懂地問:“姐,紅袖招是什麼?他怎麼知道紅袖招的姑娘是幹什麼的?難道他去過?”
問得天真,眼裡全都是不諳世事。
卻叫侯府一眾臉都黑了!
桑懷志也已經十九歲了,雖然沒成親,但院子裡也有通房丫頭,哪能沒沾過男女葷腥?
可他好賭卻並不好色,根本沒嫖過!
他漲紅了臉,道:“哪來的臭小子,在這裡口無遮攔!”
“口無遮攔的,不是你嗎?”中二少年的脾氣可不是吹出來的,喻今歌不甘示弱地道:“茅坑都沒你的嘴臭!”
說著,他還轉頭看向喻初晴,問:“姐,較文大會不是希望才子出口成章嗎?總不能是出口成髒吧?”
喻初晴唇角的微笑,用AK都壓不下去,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是一群好狗裡,也會有某一隻得瘋狗病的!”
眾人:“……”
好傢伙!
永安縣主的這個弟弟一張嘴好生犀利,而永安縣主本人,口才也是真好!
桑懷志罵不過喻今歌,氣得頭頂冒煙:“你這個鄉巴佬,庶民!”
老二桑懷安漆黑著一張臉瞪了他一眼:“閉嘴,還嫌不夠丟人?”
桑懷志歇菜了。
桑老二眉頭皺得死緊。
他本不想來的,但架不住南陽侯非要他今天休沐,陪著桑懷盛過來走動走動。
而他自己,也確實想跟國子監大儒、監生、以及未來監生多接觸接觸,也好為自己將來鋪路。
可他沒想到,是來丟臉的!
帶桑懷盛就算了,帶桑懷志簡直就是最愚蠢的決定!
他當即找了個藉口:“三弟、四弟,我去解手。你們先過去修德堂,稍會兒我再去找你們。”
果斷尿遁!
喻初晴看在眼裡,不由暗笑:不愧是整個桑家有點智商的人,只不過骨子裡流淌的就是自私自利的基因,有點腦子都用來想陰招了!
二哥一走,桑懷盛就忍不住了,陰陽怪氣地道:“桑初晴!你才跟他相認十多天?倒是會同一個鼻孔出氣了!”
從前,桑初晴和他是孿生姐弟,他們倆都會被人看成是個整體。
從小到大,也沒少遇見招惹他們的,向來是姐弟倆一起懟人。
可此時,她卻有了另一個弟弟,並且看起來他們的關係,比過去他與她還要好!
此時的桑懷盛,完全忘記了,當初自己是為什麼贊同趕走她的——
雖然是同一天出生,就因為她比他早生那麼兩三個時辰,她就以長輩的姿態自居,衣食住行樣樣管著他!
她自己拼命三娘,讀詩書、琴棋書畫、練武、算術,還學醫!
還每天盯著他學!
她晨起習武將近一個時辰,他得跟著練;
她每天讀書、書畫兩個時辰,他必須陪在一旁,少學一點就要捱打手板;
他吃點什麼東西,她都要管著,這不讓吃、那不讓吃;
更不要說他結交朋友了,這幾年因為她的阻止,多少朋友跟他絕交!
桑懷盛一直覺得孿生姐姐的全方位管控,讓他窒息。
並且,讓他在朋友面前丟盡了臉,說他堂堂男兒,竟被女子把控自己的一切!
幸福是個比較級。
眼下看著她站在另一個弟弟身邊,他就不平衡了!
喻初晴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拉住喻今歌的手,轉頭對美人二哥、佛子三哥說道:“較文大會在修德堂,我們先過去吧。”
見狀,原先一直沒開口的桑雪,軟綿綿說了一句:“我真沒想到,姐姐這樣目中無人,都沒把三哥和盛弟放在眼裡!”
無視是最高的鄙視,又被這樣拱火,瞬間拔高了桑懷盛的怒氣值。
喻初晴眼裡只有喻家那幾個庶民,回答他的話都沒有。
她還牽著喻今歌的手!
她都沒牽過他這個孿生弟弟!
他怒斥:“桑初晴,你給我站住!”
喻初晴沒想理會——主要是一會兒較文大會,喻慕文肯定能讓桑懷盛輸得很慘,在這裡就把他按地板上摩擦,屬實不夠爽。
還有,國子監這種地方,本不適合撕逼……咳咳,主要是怕影響她老師的聲譽。
但,中二少年熱血好戰,可沒有那麼多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