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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結婚還有八天。
路辰禹終於同意在百忙之中抽出半個小時,陪文時苒拍攝婚紗照。
她穿著厚重的魚尾婚紗,從早上四點,一直站到晚上七點。
好不容易等到他,卻直接被一言不發的男人拽去了醫院獻血室。
還沒從男人連闖十幾個紅燈的瘋狂中緩過來,
文時苒就聽到他焦急的聲音:“雪雪怎麼樣?我把人帶來了,快抽她的血!”
雪雪?秦曦雪?
路辰禹那個嫁給他叔叔的小青梅?
文時苒難以置信:“路辰禹,我現在是生理期,你讓我給她抽血?”
路辰禹難得對她和顏悅色。
“苒苒,今天沒去是我對不起你。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你別耍脾氣。”
“聽話!你不是想領證嗎?抽完血我們就去。”
對上男人隱忍妥協的目光。
文時苒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擰了一下,疼得她渾身發抖。
他明知道她做夢都盼著領證,可是之前她怎麼暗示,他都不同意。
沒想到現在,當成是和她交易的籌碼。
而且他明知道她身子弱,生理期出血量大,甚至有兩次需要輸血恢復。
現在為了秦曦雪,就不顧她的死活了。
果然,七年陪伴比不上拋棄他的秦曦雪。
她失笑:“好,我給她獻血。”
一向怕針的文時苒,這次卻直勾勾地望著針尖刺入手臂。
她看著鮮血流出,感受著漸起的耳鳴。
護士不忍“路總,已經抽了400cc了,這位小姐身體不好,不能再抽了。”
路辰禹沉吟:“抽吧,等手術室通知夠了再停下。”
聽到這話,失血過多的文時苒感覺骨頭縫裡都泛著冷。
到最後,一共抽了800cc血。
她暈了過去,腦海中像是走馬燈,不斷閃過往事。
第一次見到路辰禹,是在大一的開學典禮上。
路辰禹作為大她三屆的學長,被邀請上臺演講。
那天,路辰禹穿著新中式的刺繡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俊逸的面龐在暖光燈的照射下,似是雕塑般精緻。
他氣場十足,只是站到演講臺後,臺下便安靜下來。
溫柔不失力量的聲音低沉入耳,文時苒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演講結束後,她和哥哥打聽這位首富路家的繼承人,卻被毫不留情地潑了冷水。
“換個人喜歡吧。這個圈子裡,無人不知他有一個親手養大的小姑娘。
“那是他為自己選的妻子,別的女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順著哥哥的目光,她看到站在臺上,清冷如神祗的男人,
正單膝跪地,為一個女生揉著腳踝。
他動作熟練,眼中的愛慕和寵溺幾乎滿到要溢出來。
彷彿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的姑娘。
這一刻,自幼千嬌百寵的文家大小姐認輸了。
沒想到五年後,她的神明忽然隕落。
秦曦雪趁著路辰禹去國外談生意時,帶著他幾年的心血,嫁給了他的二叔。
路辰禹得知此事趕回來,路上出了車禍,渾身多處骨折。
他硬是撐著一口氣,闖入婚禮現場。
卻正好看到秦曦雪踮腳,對大她三十歲的二叔送上櫻唇。
路辰禹當場吐血暈倒,醒來就一蹶不振。
他辭掉了公司職務,整日與菸酒做伴,沒完全康復的身體也頻頻報警。
彼時文家的生意已經轉移到國外,只待文家人辦好移民手續就徹底離開。
而且文家已經給文時苒定好了聯姻對象,約定不久後她就嫁過去。
可文時苒不忍看到心上人頹廢下去,求了很久才得以推掉婚約,留在國內。
但條件是,七年內路辰禹必須重掌路家大權,而且和她結婚。
否則,文時苒必須乖乖聯姻。
彼時的文時苒覺得,只要她足夠努力,路辰禹一定會看到她的心意。
於是她死纏爛打地陪在路辰禹身邊。
幫他試針試藥治療車禍後遺症。
用文家留在國內的所有人脈陪他白手起家。
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七年來,路辰禹身邊的人走走停停。
唯有文時苒始終堅定陪伴,成為了他的賢內助、左右手。
路辰禹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隱約有超過路氏的架勢。
文時苒也得到了不少好處。
車、房、首飾、衣服、公司股份……
她想要什麼,說一句話,路辰禹就會送到她面前。
人人都說她這個舔狗,是苦盡甘來了。
文時苒也覺得,路辰禹好像比之前更愛她了。
可他從始至終,絕口不提結婚的事。
直到一個月前,路二叔死了,路辰禹正式接管路氏。
他終於對文時苒說出了那句“我們結婚吧”。
文時苒狂喜不已,當即開始準備婚禮。
可路辰禹卻開始夜不歸宿。
他對婚禮的事不聞不問,只說讓她全權操辦就行。
現在想想,這場婚禮於他而言,不過是完成任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