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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文時苒躺在單人病房裡。
身上的婚紗換成了病號服,身旁空無一人。
她強撐著發軟的身體站起來,艱難地走到秦曦雪所在的病房。
透過門縫,她恰好看到秦曦雪撲進路辰禹懷中哭泣,被面色陰沉的男人推開。
“嬸嬸請自重。等你好了,我會帶侄媳婦過來見你。”
他的聲音無比冷漠,咬牙間溢出濃重的恨意。
可他又分明尾音顫抖、眼眶發紅,甚至閃著淚光。
下意識扶著秦曦雪的手,更是洩露了他心緒的不平靜。
秦曦雪聞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她拽緊路辰禹的領帶,死死勾住他的脖子。
強迫他一次次彎下腰,試圖親吻他的唇瓣,卻被他一次次躲過去。
她崩潰了:“辰禹,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求求你,不要直接判我死刑好不好?我當時真的沒辦法啊!”
秦曦雪顫抖地掀開衣袖,上面是青紫斑駁的傷痕。
新新舊舊疊在一起,看得人瘮得慌。
最顯眼的,是她手腕上的層層傷痕,最新的一道還在滲血。
路辰禹瞳孔緊縮。
“這是誰弄的?”
“我自己啊。”
秦曦雪笑得哀婉:“當年你出國後,我爸給我下了藥。
“等我醒來,路二叔就躺在我身邊,一切都成了定局。
“我嫁了七年,就病了七年。每次想你,我都在手腕上劃一刀。
“最危險的一次,差點沒搶救過來。”
路辰禹額頭青筋暴起,身體不住地顫抖:“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秦曦雪眼神絕望:“一切都過去了。我吃多了藥肝臟衰竭,生命也就三個月了。
“我如此對待你,有這樣的結局也是我活該。”
路辰禹的脊樑轟然垮塌,一把將秦曦雪抱進懷裡,像是抱著一件易碎的無價之寶。
“雪雪,我對流星許過願,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文時苒與他朝夕相處七年,陪他熬過人生最低谷的無數時刻。
卻從未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模樣。
震驚之餘,她心中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
“阿辰哥哥,我最近經常夢到我們談戀愛的時候,那時我真的很幸福。”
秦曦雪捏緊他的衣角,笑意乞求又卑微。
“就當滿足我的生日願望。婚禮前這七天你屬於我好不好?我們再做一遍當年的事。
“七天之後,我會放下所有不甘,好好配合治療。”
路辰禹只猶豫片刻,就同意了。
“好,我都聽你的。”
秦曦雪喜極而泣,再次主動去夠男人的唇瓣,被他托住後腦,一吻情深。
望著男人臉上失而復得的喜悅,文時苒掐得掌心血肉模糊,耳邊嗡鳴作響。
心臟像是被巨石墜著,一沉再沉,到最後血淋淋地落入深淵裡。
但痛到了極致,反倒是開始變得麻木。
她獨自走上天台,望著深不見底的高樓,撥通了哥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