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瀾也沒動,他身後趴臥著的巨大白虎卻緩緩站起身來……這下家主終於看見了白虎身後,那些要麼被捆得嚴嚴實實,要麼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自己家族人。
家主臉色一陣鐵青。
簡直是奇恥大辱!
叔能忍……嬸不能忍!
家主正要發作……結果那白虎竟然踱步到了他面前。
白虎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眯著眼睛湊到家主的面前,低頭嗅了嗅。
碩大的黑色鼻頭就這麼闖進家主的視線……家主嚥了下口水。
……能忍。
嬸不能忍,他可以忍。
“秦上將……啊哈哈,其實您要是有事的話可以直接給我打個通訊的,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您的事我肯定盡心盡力啊……”
秦靖瀾全把這話當放屁:“去書房。”
家主哪敢不應:“好!好好好!去哪都行!威廉姆斯家簡直就是您自己家啊!您把這當成帝國皇宮都行!”
秦靖瀾:“……”
眾威廉姆斯家人:“……”
其實。大可。不必。
這也根本比不了吧!
……
帝國10085荒星。
聯邦士兵們本以為九尾紅狐已經是今天要面對的極限,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準備再次作戰時,卻見一隻碩大的九尾白狐又憑空出現。
他看起來比那隻紅狐狸小一點,但九條尾巴依舊威武地飄在半空中……一時間,無數人都以為自己是打仗打花了眼。
白狐狸是什麼鬼?
聯邦士兵又懵了。
帝國九尾狐量產嗎?
這下懵的不只是聯邦的眾人了……帝國本地人比聯邦人還懵。
只有少部分當時跟著顧封寒的士兵們知道這是他們的小殿下……小殿下回來的消息還沒有奔走相告,軍營裡的大部分人還不知道。
於是此時,戰場詭異地再次寂靜下來。
九尾白狐嗷嗚一聲,剛想衝到戰場上大殺四方,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獵物都靜止不動了。
他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回頭看向自己的主人。
顧封寒笑:“時眠,記得告訴他分清敵我。”
這狐狸看著好傻。
時眠聽懂了他的話外音。
少年悶悶地嗯了一聲,心想他的精神體才不會那麼笨。
“是小殿下的精神體!”
不知道哪個知情的士兵率先喊了一嗓子。
帝國士兵們瞬間一陣驚呼。
“小殿下回來了?”
“九尾白狐是小殿下!是陛下和秦將軍的小兒子!”
一時間,帝國將士們幹勁更猛了。
九尾白狐嗷嗚一聲,軟乎乎的肉墊此時變成了兇器,一掌一個,瞬間把聯邦士兵拍暈。
九條尾巴也十分靈活,卷著聯邦士兵直接上天,讓他眼中的敵人全都免費體驗了一把跳樓機的感覺。
顧封寒第一次見到這麼萌的戰鬥方式……他印象中的九尾狐,無論是陛下還是二皇子,都是兇猛地呲牙,周圍圍繞著磅礴的精神力,幾個奔跑便打倒了一片。
相比之下……時眠的這隻狐狸,好像在玩遊戲。
幼崽真是可愛。
顧封寒勾起嘴角。
溫初年自然也是笑的不行。
他伸手拍了拍身後九尾紅狐的皮毛,示意他看自家愚蠢又可愛的傻狐狸弟弟……九尾紅狐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然後蔫蔫地叫了一聲。
能怎麼辦,只能邊寵邊教啊。
紅狐狸優雅地向前走,走到傻弟弟旁邊呼喚他。
“嗷嗚!”
傻子,看我。
九尾白狐一愣,卷著聯邦士兵的尾巴全都張開來,瞬間從跳樓機變成了真的跳樓,一時間慘叫一片。
時眠疑惑地嗯了一聲。
他和精神體的連接還沒到更緊密的階段,自然也聽不懂溫初年精神體的意思。
但下一秒,時眠就知道了……因為一紅一白兩個身影竟然開始在戰場上肆意飛奔起來,所到之處,利爪甚至沒有發動攻勢,單是精神力便壓倒了無數聯邦士兵。
溫初年站在眾人身後,默默拿出通訊儀拍照。
……
遠在帝國首都星的陛下溫予鶴第一時間便收到了兒子的消息……按照正常的時間來看,這個時候,溫初年應該剛到目的地才對。
溫予鶴表情無奈。
又超速駕駛。
他把溫初年發來的照片打包一份發給了遠在聯邦中央星的秦靖瀾。
秦靖瀾坐在威廉姆斯家的書房裡,他的對面正是正襟危坐的家主,而暴徒本人正在一臉溫柔地看著通訊器。
家主不確定地想。
是溫柔吧。
這絕對是溫柔吧。
家主識相地沒說話,等待秦靖瀾忙完正事。
這一等就是十多分鐘。
家主萬萬沒想到,秦靖瀾對著通訊器一動不動……僅僅是注視而已,竟然硬生生看了十分鐘。
家主坐的腰痠背痛,不敢吭聲。
秦靖瀾確實是一直看著溫予鶴髮來的照片。
照片裡,時眠和顧封寒並肩站在左下角,只留給了鏡頭一個背影,遠處,一紅一白兩隻九尾狐奔跑在戰火中,弟弟緊緊跟在哥哥後面,十分溫馨。
過去的十八年裡,他甚至沒有勇氣去想象這樣的場景。
秦靖瀾的食指微動,卻在觸碰到照片上少年背影的前一刻頓住了。
自責和愧疚早已壓垮了他,強大肆意的男人此刻卻害怕孩子的責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配不配擁抱他,呵護他。
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
秦靖瀾閉了閉眼,終於還是關閉了照片。
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冷靜下來。
“幫我查一個人。”
秦靖瀾沉聲道。
……
溫予鶴一晚沒睡,直到秦靖瀾的消息過來,疲憊的陛下再次睜開了湛藍色的眼眸。
……是聯邦那邊時眠的資料。
溫予鶴緩緩坐直了身體。
他把這份資料和照片一起打包發給了自己的孩子們,然後才手指輕顫著點開了文檔。
時眠:18週歲,初分化為嚮導,精神體未知。
生活地:聯邦10086荒星。
母親:時婉,因反抗聯邦去世。
父親:無。
該聯邦公民在分化當天反抗聯邦管制,擊殺聯邦士兵,搶奪聯邦星艦,具體情況未知,各部門應儘快實施追蹤抓捕。
注:聯邦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嚮導,抓捕時請規訓教化為主,若仍反抗,請迷暈帶至中央星嚮導管理基地。
下面還有一段錄像,看起來是聯邦士兵出外勤時的執法錄像。
溫予鶴雙目一片赤紅,竟是點了好幾下才碰到播放鍵。
畫面中,聯邦士兵們敲響了時眠家木屋的大門,一個樸素的女人開了門。
士兵:“我們來接時眠嚮導,他已滿十八歲並且分化為嚮導,需要前往中央星履行嚮導義務。”
時婉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她對著士兵們無奈地笑了笑,把人領進了院子,進屋倒茶。
一個士兵先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院子外面有來自嚮導的微弱的精神力……看起來剛覺醒不久。
士兵大喊:“時眠跑了!出去追!”
時婉手中的茶杯摔下,掉在地上碎成碎片。
畫面一轉,時婉正好擋在時眠面前,她的背後是少年驚恐又難以置信的面容。
她的胸前鮮血淋漓。
女人的身體緩緩倒下,被時眠抱進懷裡……還沒有真正和自己的孩子見面,溫予鶴此時的心卻痛的不行。
在真正面對面聽到時眠的聲音之前,他先在視頻裡聽到了時眠痛徹心扉的哭喊。
時婉無力地伸手:“眠眠……去帝國。”
溫予鶴感覺自己彷彿也死了一次。
視頻戛然而止,後面發生的事情也很好猜,少年在悲痛和刺激下覺醒了精神體,殺了聯邦士兵,通過星艦來到了帝國。
溫予鶴脫力地癱倒在床上。
秦靖瀾的通訊就在這時切入進來,藍眸美人咬著唇按下接聽。
聯邦中央星,秦靖瀾的腳底散落著一地菸頭,在看完視頻後,他才把這些資料發給愛人,而在愛人觀看視頻的期間,他已經一個人沉默了許久。
直到卡著溫予鶴看完視頻的時間,他才給愛人打了通訊。
他不想讓愛人獨自難過。
果不其然,通訊剛被接通,秦靖瀾還沒來得及張嘴說話,那邊便傳來了溫予鶴壓抑的哭聲。
“予鶴……”男人的聲音沙啞無比。
“對不起。”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