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將她留在了黑夜中。
時綰梔聽著樓下的引擎聲發動,她開了燈,為討他喜歡的淡妝已經被淚水暈花了。
她身上的蕾絲睡衣卻依舊整潔。
“晏隨,三年來,你一直知道我最怕黑。”
—
翌日。
時綰梔清點著賓客名單,除去外地的郵寄外,京市的她都打算上門送達,才能算聊表自己的心意。
請柬和喜糖放在一起,她看著後座上的東西,喜悅和期待在她的眉眼間流轉。
她能體諒晏隨,因為他是自己的丈夫。
落差感早就磨平了她的稜角,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沒關係的。
名單上的請柬一家一家送了出去。
她看著最後一份,是城南的封家。
她叩響了封家的門鈴,很快有傭人給她開了門。
封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城南,四合院面前的貔貅雕像耀眼而奪目。
“時小姐,請您稍等,家主馬上來。”
她坐在偌大的客廳內,古色古香而恢弘的裝飾讓她眼前一亮又一亮。
主位旁放著一個琺琅彩捶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走上前去,繁麗的花紋迷了她的眼。
是真跡。
“時小姐,這是清代御賜的彩捶瓶。”
百年封家,這區區一角彰顯著頂級豪門的底氣。
“封老先生。”
時綰梔微微鞠躬,今日的她穿著一身青黛色旗袍,嬌美的東方面孔,讓古物彷彿都在為她襯托。
“小梔,喜歡古玩的話,爺爺帶你去看看封家的庫房。”
封老先生笑眯眯地看著她,見到顧家媳婦的第一眼,他就打心底裡喜歡。
不僅是皮囊上的漂亮。
她的眼睛清澈如湖泊,像碧潭一般乾淨。
只可惜已經是顧家的媳婦了,不然看起來和景辭還真是登對。
“謝謝封老先生。我一直在做文物修復這個方向,看見這個彩捶瓶,不自覺就被吸引了。”
“喜歡的話,就多來走走。”
封老先生和藹地看著她。
時綰梔沒忘記正事,將請柬和喜糖遞給了封老先生。
“時小姐,新婚快樂。”
封景辭一直在封老先生背後,接下了她帶來的東西。
四目相對間,他的耳廓染上一抹淡紅。
“歡迎封先生來參加我和晏隨的婚禮。”
時綰梔得體地笑了笑,沒再過多逗留就出了門。
一輛邁巴赫從敞開的大門進來,時綰梔抬眸淡淡看去,隨即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老大,那不是上次展會上的時小姐嗎?”
謝宥齊正開著車,看見來人連忙道。
封聿寡淡的眸色間出現了一絲色彩。
上次見到她,她正在臺上展示修復鈞瓷香爐的技術。
燈光柔和地瀰漫在她的身邊,她的眼裡專注著手上的香爐,膚若凝脂的指尖卻帶著勾人的意味。
那次的國際展會,收到集團情報,他只是來找混入展會中的洗錢分子。
卻偏偏鬼使神差地為她駐足。
因此,那次的展會安然無恙地閉幕,只有暗裡他解決了麻煩。
“老大,我聽說時小姐……”
“什麼?”
封聿的五官硬朗的過分,帶著十足的壓迫力。
“她要結婚了。”
謝宥齊沒再收到後排的回覆。
他朝後視鏡看去,封聿的眼眸漆黑如墨,探究不明他的意味。
“和誰?”
“顧家,顧晏隨。”
男人低著眸,在看不見的地方,青筋不知不覺爬上了手臂。
抬首間,臉上已經神色如常。
“哦?希望他對她好一點。”
時綰梔在晚上七點又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家。
她放下包,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