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你家開的?砸了靳哥的頭,就這麼算了?”
“嘖,不然呢?要我也把你們的頭砸個窟窿,公平一點?”卓矜溪輕輕抬起下巴,眼神微亮。
她語氣帶著點散漫的調子:“說來說去繞這麼大圈,不還是為了靳存宥?”
餘沁咬牙:“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就別想走。”
“是靳存宥叫你們來找我討交代的,還是沒地方撒氣了想來我這找優越感?”
卓矜溪歪了歪頭,眉眼嬌俏,語氣卻冷得要命:“怎麼,你們幾個爭不過他身邊的野花野草,也攆不走何詩落,委屈了?”
兩個女生臉色瞬間變了,尤其是被她點名“爭不過野花野草”的那位,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道:“卓矜溪,你少在這嘴硬!”
“別跟她廢話。”餘沁冷嗤,語氣惡劣,她的不屑瞬間涼薄下來。
“她這種人,仗著家裡有點錢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過是個私生女,連她媽當年都被人罵得狗都不如,現在還敢耀武揚威?”
旁邊女生輕蔑地附和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母親是小三就是好啊,血脈延續都不需要學。”
這種話卓矜溪在初中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沒想到餘沁還這麼低段位。
卓矜溪微揚起下巴,唇角彎著一抹譏笑:“那你可得看好你爸,小心我媽爬到他床上。”
“我可不想多幾個醜得老孃要長針眼的繼妹。”
甚至有些躲在角落圍觀看戲的膽大地偷摸舉起手機,幾個女生臉色陰沉。
“夠賤。”餘沁嫌惡地掃視她,語氣鋒利如刃,“靳哥真是夠可憐的,被你這種人沾染。”
“你這麼維護靳存宥,難不成是他媽?”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瞬。
卓矜溪頓了頓,慢條斯理地抬手,隨意地拂了拂鬢角,眼尾微微上挑,語氣帶著幾分不屑的輕慢:“哦對,差點忘了,他親媽早不知道拋棄他跑哪了。”
話音落下,那三個女生臉色徹底僵住。
梧桐道上,微風浮動,金色的光透過枝椏落在卓矜溪的鬢角。
卓矜溪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縱蠻橫,跋扈無理,張揚得像是一簇燃燒不滅的火。
她囂張跋扈、咄咄逼人的姿態,說是無理取鬧也罷,說是天生傲慢也好,反正她從不在意別人如何評判她。
此刻,她眉宇間洋溢著的隨性,美目流轉間的糜爛高傲,皆是被憎恨豢養的驚豔。無數譏諷鄙薄澆灌她發芽,因惡意錘鍊出的傲骨,足以讓所有流言蜚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的驕矜奢靡浸在骨血裡,昂貴卻不庸俗。
“卓矜溪!”一個女生臉色難看,怒不可遏地喊出她的名字,咬牙切齒。
卓矜溪卻只是輕輕勾了勾唇,眼底一片冷淡,像是懶得再搭理她們,輕輕擺了擺手,語氣輕飄飄:“行了,別擋路了,吵得我頭疼。”
她踩著皮鞋,毫不猶豫地從她們身側穿過去,連個餘光都沒施捨給她們。
卓矜溪憑單張嘴一挑三的視頻,後來成為校內吃瓜帖子置頂。
或許,她就是那種天生註定要做焦點的存在。
…
卓矜溪下課後和夏盈悅找俱樂部的人玩到很晚才回到家,情緒顯然不太好。
梧桐道上餘沁那些話,她壓根不放在眼裡,但靳存宥這名字一次次被提起讓她心煩。
卓矜溪厭惡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事,尤其是那些迷妹維護他的架勢,彷彿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可明明是靳存宥先拿球扔的她,結果這段還被人掐掉了,合著她做什麼都是錯的唄。
卓矜溪更不爽自己竟然跟那幾個女生爭論起來,她何必理會那群沒腦子的東西?
她煩躁地踢掉鞋,走進家門時,客廳的燈還亮著。
孟韶鶯坐在沙發上,穿著絲質睡袍,漫不經心地翻閱著雜誌,見卓矜溪進門,目光懶懶地掃了一眼。
卓矜溪懶得搭理她,隨手把包扔到沙發上,徑直往樓上走。
孟韶鶯的聲音透著一絲戲謔,“聽說你今天又跟人起衝突,還被人當面罵了?”
卓矜溪腳步一頓,冷笑著回頭:“你消息挺靈通啊。”
“真正的勝利從來不是靠嘴皮子,而是靠讓那些罵你的人活得不如你。”
“最近你話特別多,嗡嗡響跟蚊子一樣吵死了。”卓矜溪冷嗤一聲,懶得聽孟韶鶯這套歪理,轉身上樓。
卓矜溪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自己桌上放著一支熟悉的鋼筆。
她腳步一頓,眸色瞬間沉了幾分。
——是她之前送給靳俞清的那支。
昨晚她親眼看到這支筆躺在垃圾桶裡。現在,卻乾乾淨淨地擺在她桌上。
她唇角微微冷下去,想都不用想,這一定是靳存宥的手筆。
他什麼意思?故意提醒她、暗諷她被靳俞清當垃圾一樣丟掉?
卓矜溪拿起那支筆,冷笑了一聲,直接抬手往門外扔去,筆尖撞上牆壁,清脆一響,彈落在地。
剛好,這時候她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怎麼,不謝謝我嗎?”
靳存宥靠在她房間門口,顯然剛洗完澡,浴袍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腰帶隨意地束著,露出一截冷白色的鎖骨,隱進去肌肉線條緊實。
靳存宥一手擦著頭髮,一手懶散地搭在門框上,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眼神帶著十足的惡劣。
裝死了。
卓矜溪眯起眼,語氣冷淡:“滾回你二樓去。”
靳存宥不為所動,嘴角的嘲弄笑意更深了幾分:“被人罵了,心情不好?”
“聽說有幾個千金小姐圍著你,把你氣得臉都白了?”
卓矜溪冷冷地看著他,突然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是啊,靳存宥,你真是越來越有魅力了,一群眼瞎的富家小姐爭著給你當狗,同類相吸啊。”
靳存宥斜倚著門框,低頭看了看地上那支筆,嗤笑道:“挺貴的呢,可惜。”
卓矜溪故意柔媚起嗓音,陰陽怪氣:“那也比不上某人臉皮貴。”
靳存宥眉梢微挑:“你是在誇我?”
“對啊,畢竟連你親哥的垃圾都翻,真是家教好到讓人刮目相看。”
“總比某些人未經允許闖人家書房好。”
他嗓音低沉慵懶,帶著沐浴後的溼潤感,卻偏偏像是要點燃她的火氣。
卓矜溪剛想開口懟回去,靳存宥卻突然靠近一步,語氣意味深長:“不過呢你也別太難過。”
她蹙眉,就聽見靳存宥緩緩用溫和卻潛藏著惡劣的語氣接著道:
“他不稀罕……還有我這個小叔疼你。”
他故意咬重“小叔疼你”最後四個字,語調帶著讓人牙癢的挑釁。
卓矜溪臉色瞬間冷透。
“你額頭欠砸是不是?”
卓矜溪反手就去推他,結果靳存宥站得穩穩的,紋絲不動,反倒是她自己被氣得心跳亂了半拍。
她說:“你怎麼不去死?”
他說:“要死也是你先。”
“我只會去你追悼會上笑出聲。”靳存宥指尖在浴袍腰帶上慢悠悠地收緊了一下,不鹹不淡地笑了。
卓矜溪突然湊近他,玫瑰味混雜著淡淡的少女馨香噴灑在他耳畔,燒灼著靳存宥的耳廓。
“放心,我的追悼會安保規格會比白宮高,畢竟我怕你骨子裡的賤味髒了我靈堂。”
靳存宥眯起眼,神色沉了沉。
她轉身時,裙襬輕掃過他膝蓋,引起那寸皮膚淡淡的搔癢感。
“為了不給我丟臉,”卓矜溪突然回眸甜笑,指尖彈了彈靳存宥的領口,凝著他輕聲細語道,“你最好求你爸撥款給你買套像樣的西裝。”
靳存宥突然用力攥住她指尖,動作輕浮又帶著點惡劣,他眼角一抹狠戾的肆笑,水汽沿著肌膚的溫度蔓延,從兩人身上緩緩蒸騰。
卓矜溪稀奇地沒有抽出指尖,任由那種帶著涼意的柔軟,像是水滲透進肌膚,潮溼得不容忽視。
靳存宥眸色微冷,盯著她片刻,隨即緩緩鬆開她指尖:“你嘴巴倒是挺硬。”
卓矜溪嗤笑,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一把推開靳存宥,砰地一聲把門摔上。
靳存宥站在門口,聞著空氣中殘留的一點玫瑰香,他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她細膩柔軟的皮膚在指尖的觸感依舊未退散。
他唇角不自覺彎起,似冷嘲似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