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靳存宥滿眼盛著笑意,“就這點把戲?”
他看見卓矜溪眸中閃爍著寒意,靳存宥卻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是帶挑釁地用目光直直地鎖定她。
“你除了打人還會點別的嗎?”
卓矜溪不作聲,靜靜看著他表演,只見靳存宥突然一臉恍然大悟,茅塞頓開的樣子,他勾起愉悅的唇角:“哦,我都忘了你沒腦子。”
門被摔出一聲響,卓矜溪離去的腳步重得快把地板踩塌,靳存宥聽見聲音越來越遠,他真心覺得每次大小姐發脾氣,最慘的就是卓家的門。
靳存宥指尖微微蜷著,空氣裡還殘留著她身上那絲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他盯著自己張開的手掌,那裡殘存的溫度時刻提醒著他卓矜溪的存在。
剛剛撕扯她睡裙時,指尖無意間擦過她大腿側。
那種灼人的細膩觸感從指腹蔓延至心臟,像是野火燎原,偏偏還帶著幾分潮溼後的曖昧意味。
靳存宥煩躁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往門上踹了一腳,不耐地低聲:“操。”
該死的卓矜溪。
三樓的房間內,卓矜溪脫下那條被靳存宥扯爛的睡裙,發信息讓傭人送來新的,躺進了被子裡。
翌日學校。
值日生又在卓矜溪座位下掃出揉皺的情書,燙金信紙上的詩句被水晶甲掐出月牙形褶皺。
卓矜溪驕縱張揚的姿態人人皆知,可即便如此,她卻依舊是學校受人矚目的焦點。
尤其是那張遺傳了母親姣好的嬌媚臉龐,和耀目優異的成績單,格外熠輝。
傳聞卓矜溪的成績都是用錢砸出來的,可她本人卻從沒主動澄清過,有人覺得是她不屑澄清,有人覺得她作賊心虛。
直到她參加英式議會制辯論錦標賽,以強大的邏輯能力臨場反應,一口流利的英文,輕鬆掌控全場節奏,後來傳聞的謠言便不攻自破。
可美貌與成績出類拔萃,自然會遭人嫉妒,更何況名列前茅並不足以掩飾家庭醜事,不少人都是拿她當飯後談資。
掃地的同學一臉興奮地撿起來看落款署名,隨即和其他幾個兄弟互相朗讀,最後被不少人傳閱觀看。
晨光斜照進教室,卓矜溪今天在外套裡穿著制服襯衫,最頂端的紐扣鬆開兩顆,露出鎖骨下方的淡青色血管。
她一走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向卓矜溪聚焦,大半都是好奇戲謔的眼神。
卓矜溪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若無其事地拎著包走到座位上,或許她天生適合活在旁人咬牙切齒的注目禮裡。
她走前看見自己桌前放著巧克力,輕嘖了一聲,這麼老套也能想得出來。
卓矜溪正準備把這盒巧克力分給教室其他人吃了,卻突然目光敏銳地瞄到那個落款名字。
卓矜溪後面坐著的女生滿臉不悅,不動聲色地咬著嘴唇內壁。她親眼看見自己暗戀的男生將這盒巧克力放到卓矜溪桌上。
片刻後,教室裡的吵鬧聲戛然,只剩整盒巧克力倒進垃圾桶嘩啦啦的脆響,比突然響起的廣播更驚心動魄。
卓矜溪勾著冷淡的唇角,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鬆手將盒子丟進垃圾桶,直至見它與底下汙穢待在一塊,她才邁著悠悠的步伐回到座位。
送出巧克力的那男生臉色煞白,他幾個狐朋狗友鬨鬧嘲笑著他。
一個校園霸凌的人,怎麼配追求她。
幾個月前卓矜溪路過校園角落,親眼目睹,如今那個被霸凌的女生休學在家,他卻想要追求“幸福”?好笑呢。
這種洗不清罪惡的人,卓矜溪就喜歡踐踏踩在腳下。
她自顧自地回到座位坐下,任由某隻瘋狗死盯著她恨不得活生生剝皮吞掉她,自己則默默思慮著今晚該怎麼整靳存宥。
這節是卓矜溪最煩的科目,她打盹時,睫毛在瓷白臉頰投下鴉羽陰影。
後面的女生抿著嘴唇,心裡砰砰跳著,下一秒,課本從她手中摔落,碰到卓矜溪的背,驚醒了她。
“怎麼了?”卓矜溪輕聲含糊道,她慵懶支頤轉過臉,眼皮還沒完全睜開。
女生沒說話,故意動作有些遲鈍地收回,她清晰看見卓矜溪唇珠還帶著壓出的緋色印痕。
那抹介於天真與嬌豔之間的睡痕,讓惡作劇者反成了面色漲紅的敗將。
下午陽光漫過天空,映著一片旖麗雲霞,卓矜溪和朋友走在校內的梧桐道上。
逆光勾勒出少女纖薄肩線,鉑金髮絲被鍍上毛茸茸金邊,下裙銀絲緞帶領結隨著步伐漾出粼粼波光。
卓矜溪的身姿窈窕,纖細的腰肢曲線柔和,卻不孱弱。
那雙小鹿似的溼漉清眸動人心魄,眉宇間繼承了孟韶鶯的風情,可那份風情卻並非她的柔順溫和,而是帶著少女特有的凌厲與張揚。
人群自覺地散開,任她踩著限量皮鞋經過時自發裂開通道,那一道道目光中,有豔羨亦有嫌惡,有欽慕亦有嫉妒。
卓矜溪的朋友挽著她的手突然晃了晃,往斜前方指道:“溪溪,那個是不是靳存宥!”
卓矜溪抬眼看過去,光暈漫過他微敞的領口,青筋在麥色皮膚下起伏如暗河,喉結旁那顆小痣隨著吞嚥起伏。
靳存宥一米八五的骨架裹在衣服裡,肩線卻撐出幾分不馴的弧度,像山脊抵著將褪未褪的暮色。
三分球劃破空氣的剎那,他的汗珠順著眉骨跌進鎖骨窩,觀眾席裡,皆是男女生的尖叫混著礦水瓶被捏爆的脆響。
卓矜溪望向那道在籃球場上極其矚目的身影,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裝貨。”
“啊,溪溪你說什麼?”朋友轉頭看向她。
“沒什麼,我們過去看看。”
靳存宥撩起衣襬擦汗,腰腹肌肉在布料下驚鴻一現的輪廓,讓臉頰緋紅的何詩落咬了咬唇。
卓矜溪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而後又看見靳存宥朝朝觀眾席處揚起嘴角笑了笑,那群女生頓時發出爆鳴般尖叫聲。
卓矜溪淡淡掀睫朝那邊翻了個白眼,又譏諷地覷了靳存宥一眼。
靳存宥正好往她這邊看,原本鳳眼中的愉悅瞬間轉變成嫌惡。
周圍人感受到他氣場的溫度瞬間驟降,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目光看去。
“可以啊,剛剛那球不錯。”徐逸生走前拍了拍靳存宥的肩,也跟著大家視線看過去,他注意到不遠處的那俏麗人影后,挑了挑眉。
徐逸生一臉戲謔,故意犯賤喊道:“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
他聲音一齣,球場上頓時炸開一陣鬨笑。
包括何詩落在場的靳存宥一席朋友都在場,圍著靳存宥的那群男生笑得直不起腰。
何詩落抿著唇,表情微妙,旁邊幾個女生倒是笑著推了推她,帶著點起鬨的意味:“嫂子,你快管管啊,我們靳哥等下被欺負了怎麼辦。”
何詩落臉頰微紅,嗔了幾句,沒多說話,只是眼神忍不住往靳存宥那邊飄。
靳存宥沒理徐逸生,眯著眼看向卓矜溪,剛剛擦汗後還未褪去的薄汗貼在皮膚上,眼神卻透著點冷意。
他站在那裡,懶散中帶著幾分不耐。
卓矜溪聽著那群人的起鬨聲,慢悠悠地掀了掀眼皮,冷冷掃了眼場上的人。她早就看慣了這種場面,甚至可以說從她進這所學校開始,這樣的無形針對就沒少過。
畢竟,卓矜溪的名聲擺在那——驕縱、漂亮、目中無人,仗著家裡有錢,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公主病。
何詩落不同,她長著一張人人偏愛的嬌柔相,家境雖好,但性格溫溫柔柔,成績也好。
再加上何詩落喜歡靳存宥這件事幾乎人盡皆知,那群人自然會不自覺地站在何詩落那邊,討好她的同時,順便踩卓矜溪幾腳。
靳存宥另個朋友又開口:“誰不知道我們靳哥和大小姐是宿敵啊?你們啊,就是愛看熱鬧。”
卓矜溪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神色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