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啪!
質問卻直接被一巴掌打斷。
宋硯臉上是比我更盛的怒氣:「誰叫你在冰箱放蛋糕的,晚晚芒果過敏不知道嗎!」
我被打得頭都歪了,餘光看見林晚晚縮在一旁。
只有嘴角起了幾個紅點。
芒果蛋糕是我愛吃的,以往爸媽都會吩咐傭人每週買一個放冰箱。
這次的,估計是傭人被撤走前買的。
我這次卻半點不慣著,帶著剛才的怒火一同發洩:「她芒果過敏為什麼要吃?眼瞎嗎?嘴巴就那麼饞?」
「她自己想作死關我什麼事?」
林晚晚使出慣用手段,眼淚說掉就掉:「姐姐對不起,是我不應該吃你的蛋糕,這個家所以東西都是你的,是我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楚楚可憐、故作低微。
簡直,虛假又噁心。
懶得陪她演戲,我轉身就走。
卻被宋硯扯住,他不知哪來的一把桑葚直接往我嘴裡塞。
只瞬間,我渾身起滿了紅色的風團,奇癢難忍。
我猛地推開他,驚駭地抬頭:「你瘋了宋硯!」
我對桑葚嚴重過敏,很久之前就告訴過他。
本是揣著一顆真心來坦露軟肋,卻不料成了他如今傷害我的手段。
我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宋硯卻一臉厭惡。
手上更是毫不留情地把我拖到書房,無視我滿臉痛苦,用繩子三兩下把我綁起來。
他語氣冰冷,眼神像在看仇人:「你害的晚晚過敏這麼難受。」
「你也得嚐嚐這滋味!在這好好反省吧。」
心臟“咚咚”直眺、皮膚又癢又痛,像極了有螞蟻在爬。
但再如何難受,也不及心裡的萬分之一。
我瞳孔渙散地對著天花板。
心裡盤旋著自嘲——宋硯,你到底是多喜歡林晚晚。
能讓你這般折磨我?
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晚開門走進來。
手機懟著我拍。
只我二人,她惡毒面孔盡露:「嘖嘖。林知意,看看你現在這樣子,臉紅的呀,像被人玩過似的!你說,我要是用這做標題發上網,他們會不會信呢?」
我渾身無力,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但不想,林晚晚真的把這視頻髮網上了,標題【林家昔日大小姐瘋玩,染上髒病!】
不明真相的爸媽氣得提前趕回家。
當晚就扯著神智不清的我跪在祠堂,手腕粗的鞭子“啪啪”地落到我背上。
挺直的脊背一下子痛得彎下腰,幾乎昏厥。
可還沒完,爸媽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嘴裡罵聲不斷:
——啪!
「這一鞭子,是你丟了林家的臉!被人搞成這幅下賤模樣!」
——啪!
「這一鞭子,是你白白享受了23年林家大小姐的人生!你欠我們林家的!」
——啪!
「這一鞭子,是你不懂感恩!欺負晚晚!」
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一輪又一輪。
無數次開口解釋:「媽,我沒有,那是過敏……」
卻被更狠厲的下一鞭子打斷:「閉嘴!還想狡辯!」
我咬著唇忍痛,到最後,已滿嘴血腥。
這一夜,我就那麼被打了整整300鞭子,知道真相的宋硯躲在石柱後冷眼看著。
絲毫沒有出來幫我澄清的打算。
我第一次知道,6個小時,是可以過得這麼漫長。
最後,我是自己爬回房間的,背上全是爛肉。
宋硯厭惡地看著我一路蜿蜒過來的血痕。
把我的行李垃圾似地丟過來,說了多日來的第一句話:「叔叔阿姨說,你要滾就滾吧!」
浴室裡。
我顫著手點了一根菸,吸了一口。
騙人。
不是說尼古丁可以麻痺痛覺嗎?為什麼,心口那塊,還是痛到窒息。
媽媽,如果當初就是要我還的?為什麼要領養我?
爸爸,我也是你養了23年的女兒啊,為什麼連一個解釋都不願意聽我講?
門外甚至還傳來了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拆禮物聲音。
哈……濃濃的自厭倏然湧上心頭。
這一刻,
我忘記了非洲的那個慘死雨夜的孩子;忘記了行李箱中的無國界醫生合約。
眼前只有爸媽和宋硯那副指責又索取的面孔。
他們說,林知意,你怎麼不去死啊?!
好累……我林知意是一定要死了,才算償還了你們是嗎?
刀片狠狠割上手腕,我細細感受著刀口的劇痛,閉上眼睛。
嗯,那我就去死。
血液順著手腕,落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我感受著逐漸冷卻的體溫,瞳孔渙散地盯著發白的天花板。
腦子一片空白。
就連門外熱鬧的響聲好像也消失了。
眩暈感很重。
失去意識之際,浴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模糊的身影衝了過來:「林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