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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分鐘,足夠一輛火車飛馳幾十公里。
我拼命捶打著檔案室的木門,“周舒蘭!你瘋了!你作為一個專業人員只要計算一下就能知道,岳母的車次會和物資車相撞的,你不會成為英雄,你只會成為殺人犯!”
外面沒有絲毫回應。
不,我不能放棄!岳母的命,我一定要救!
而且信號旗在我手上,周舒蘭沒有信號旗,也做不了什麼。
我努力平靜下來。
車站站長同樣會備一份原始調度表信息,而且站長也有權利要求信號員核查。
只不過,我要走300米去站長辦公室,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掙扎著爬起來,環顧四周,檔案室裡堆滿了陳舊的卷宗和文件,唯一的光源是牆上高高的小窗。
我搬來一張椅子才勉強夠到窗沿。
窗外的鐵絲網鏽跡斑斑,但此刻卻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攀爬上去。
就在我翻過鐵絲網,即將落地的那一刻,一陣劇痛從腳踝傳來——我扭傷了腳!
我強忍著劇痛找到一根木棍,支撐著自己站起來。
我拖著殘腿,一步一步地挪向站長辦公室。
終於,我看到了站長辦公室的牌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敲響了門。
“站長,是我,馮安時!我有緊急情況要彙報!調度表被篡改了!107次列車有危險!”
我將我發現的異常和周舒蘭的反常行為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站長,並將沾了血的調度表遞給站長。
他聽完後,臉色鐵青,立刻打電話核實了原始調度表的信息。
“該死的!”站長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有人故意要製造事故!”
我將信號旗遞給站長,“報告站長,我自行採取了應對措施,如果有任何問題,我願意接受懲罰!”
站長接過信號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聯繫107次列車,和他們確認情況!”
“隨後的108次車間隔較短,如果107次車停下來,也有可能發生追尾事故,另一邊的物資運送列車,或許可以停下!”
站長快速叫來車道巡檢員對車速以及道岔數據進行了測算,“最佳方案還是按照原始調度表上的時間換道岔!”
“站長,我另有一事要報告,另一岔道出現圍欄缺失,是否先讓附近人員去巡查?”
我恨周舒蘭和程辛宇,但不代表我要犧牲一個無辜的孩子。
周舒蘭啊周舒蘭,明明有兩全的策略,她偏要執著地給自己製造鐵道難題。
“物資車信號可能被屏蔽或者篡改了,聯繫不上!”車站聯絡員即時彙報。
“物資車上一定配備了應急無線電,你去查一下頻道號,物資列車失聯這件事可能也不簡單,我這邊進行上報!”站長敲著桌面,指揮另一個信號員,“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們聯繫107車次,讓他緩慢通過這一路段!”
幾分鐘的嘗試後,岳母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些許雜音,但依然清晰可辨。
這裡是107次列車,請說。
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
上一世,我再也沒能聽到岳母的聲音。而這一世,她還活著,就在這裡。
站長迅速接過通話,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並指示列車立即減速。
那一頭卻傳來岳母驚訝地疑問,“可是,岔路口有信號旗在打信號——”
我急忙從站長辦公室探出頭,遠遠看到信號塔上,周舒蘭搖晃著紅色旗幟。
怎麼會?我攥緊了手中的信號旗,而隨即我看到了她身後的程辛宇,紅色背心鬆鬆垮垮。
那刺目的紅,像一把尖刀狠狠扎進我的心臟。
我奪過站長的通話器,衝著那頭怒吼:“媽!那並不是信號旗,只是一塊紅布!信號燈組沒有亮,媽,你信我,聽站長的調度減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