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悄然泛著波瀾,兩人隔著遊艇的護欄,眼裡只有雙方。
費勒的藍瞳遠沒有海水的深奧和靜謐,卻多了一分溫和和神秘。
“好巧,初池你怎麼在這。”
綠色碎花裙隨著海風飛舞,張揚的髮絲,誇張的耳環,瑩白色的肌膚,一顰一笑都帶著肆意靈動。
這是費勒從未見過的宋初池,這些服飾好像塑造了一個全新的她。
費勒驚豔的久久不能挪開目光,面上裝的詫異不露一絲破綻。
倒真除了巧合之外沒有其他理由了。
費勒一改之前見過的半挽起長袖的黑色襯衫,今日卻穿著白色的內搭外搭一件短袖花襯衫。
雜亂的花色快將藍綠色的襯衫底色全部覆蓋。
今日的費勒,看上去是慵懶的度假風,無形中拉近了人的距離。
宋初池注意到對面的甲板上橫放著的魚竿,還有一小桶裡正活潑亂跳的魚。
看來他們是來釣魚的。
宋初池收回眼神莞爾一笑,向嘉莉她們攤了攤手。
“和剛認識的朋友一起出海來玩玩。”
費勒瞭然的點了點頭,看著那群手裡拿著T恤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手指緩緩蜷縮成拳,骨節因用力而泛白,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似笑非笑。
費勒目光落回熟悉的身影上時,眼神瞬間柔和,森冷的氣息收斂,眸中藏著不易察覺的佔有慾。
“這是怎麼了,天色晚了你還不返航?”
宋初池嘆了口氣,頗有些哀怨道,“遊艇沒有油了 。
我們聯繫了岸上,但是等了一個多小時一直沒有人來,所以看到了遊艇才大聲招呼的,要是一直沒有人來,怕真是要在這過夜了。”
費勒聽完,微微點頭,聲音溫和帶著安慰。
“別怕,我在這裡。”
低沉的聲音隨著海風一同飄入宋初池的耳中,面前人矜貴紳士,說出的話卻帶著隱隱的曖昧。
這也是帕爾意紳士安慰人時會說的話嗎?
宋初池很想問,但是又怕是自己太敏感了,說出口還以為她多自作多情。
嘉莉等人都默契的不出聲,興奮的看著他們逐漸升起的曖昧火花。
宋初池這邊的胖駕駛員看到這艘遊艇大聲叫嚷。
“菲克你來的正好,看看你那遊艇還有沒有油,我回去非得罵他們一頓,連傳回去的訊息都不看,一個個全是吃乾飯的。”
費勒緩緩勾起唇,“看來,我們租的還是一家的遊艇。”
他只知道人出了海,卻沒想到租的也是這家的船。
真是上帝給的良機。
下一秒
“該死的,死胖子我這也沒油了。”
?
…
宋初池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面前這個面上表情逐漸僵硬的男人。
費勒的笑僵在臉上,微抿著薄唇,舌尖頂上後槽牙。
要不是人在這,他就罵髒話了。
一個英雄救美創造良機的時候,居然被沒油這個低端藉口破壞了。
宋初池看著人越來越黑的臉色,還以為是接受不了這個噩耗,於是安慰道,“下次就知道了,我們都不租這家。”
我們?
一句話如同春風拂面,費勒的心都軟了。
費勒剛要開口,那個胖駕駛員衝了過來,抓著欄杆對著一邊大喊。
“菲克,你那邊有沒有他們的回覆。”
聲音大的,宋初池捂著耳朵往旁邊退了好幾步,費勒迎面接受了所有的吼聲。
費勒蜷縮的指節泛白,咬著牙低聲罵:該死的。
“那群肯定下班了啊,死胖子,船裡面不是有救生艇嗎?”
胖駕駛員梗著脖子幾次想要說話,又都吞了回去。
菲克擺了擺手,末了橫了他一眼。
宋初池終於鬆了口氣,好歹是能回去了。
相對於宋初池的好心情,費勒的臉黑的滴出血。
他身後的傑克和瑞吉多年的經驗,現下他們連呼吸都不敢放重,生怕一個不小心讓費勒將火氣對準他們。
兩邊救生艇都放了下去。
宋初池她們紛紛收著東西,準備坐上救生艇返航。
菲克道,“這有三條,這兩條大的救生艇坐不下這麼多人,還有個小的能坐兩個人,人數剛剛好,你們有誰會開的。”
胖駕駛員想要說什麼,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
傑克剛要出聲被瑞吉拉住。
那眼睛就跟會說話似的:用不著你摻和。
宋初池不會這些,偏頭看向他們。
所有人意外默契的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費勒輕咳一聲,眼裡帶著滿意。
“我會開,我可以開一個。”
嘉莉一把攔住所有人,眼神示意他們別摻和。
要是宋有男朋友,來這裡怎麼可能是一個人,更何況那男人眼裡明晃晃的喜歡。
嘉莉連忙招呼,“那就好,來來來朋友們上船。”
一群人跑的飛快,傑克和瑞吉連帶著上了旁邊的船。
傑克剛想坐在瑞吉旁邊,卻沒想到被嘉莉一把擠開。
嘉莉理了理劉海,彎起一個燦然的笑。
“帥哥,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宋初池跟著上船卻發現船上沒了位置,轉頭看向嘉莉那條船卻發現她已然坐下了,旁邊還是費勒的朋友。
費勒開船的技術很差嗎?
他的朋友怎麼都不願意坐。
“船上好像坐滿了。”費勒道。
聽到費勒帶著警告的聲音,傑克迅速找到那個空座坐下。
笑話,有位置誰想不開,要和老闆坐一起。
費勒走到宋初池身邊,拉近那條救生艇,“上船吧。”
看著面前的手,還有那條隨著海浪起伏的小船,宋初池別無選擇,好歹身上還有個救生衣,於是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謝謝。”
宋初池坐好的時候,嘉莉他們已經出發了。
天邊的晚霞準備落幕,那抹橙紅的光即將消失。
海水的鹹腥味不斷打來,海風一股股的吹來,不斷翻騰的白色浪花宣洩著激情和暢快。
宋初池起初害怕的抓緊座椅,可這船比她想象的穩當的多。
於是不自覺鬆開了手,還有閒心去接那些飛上來的浪花。
要不是費勒在,宋初池都想肆意的喊叫。
直到一陣海風吹過,粘著水的手臂瑟縮起來,宋初池才收回了手,乖乖坐在原位等著靠岸。
雖然宋初池穿著一件薄外套,但是都被海水打溼了,海風吹起來帶著更冷了。
忽地,翻騰的白色海浪逐漸變小,身後發動機的嗡聲逐漸降低。
宋初池轉頭卻被一件外套擋住了視線。
“冷了就把我的外套披上。”
費勒不知何時脫下了他穿著的那件襯衫,白色背心緊緊裹著費勒寬厚的肩膀和隆起的肱二頭肌,背心下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
操縱著操控杆的雙手骨節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充滿了力量感和野性。
浪花吹起時牢牢粘在費勒的背心上,暈出一抹浸水後的溼色,讓他的肌肉若隱若現,只要再來幾滴海水,那肌肉紋理都透過了這層薄薄的衣料,徹底展現在宋初池的面前。
這比她畫過的無數人體都更具有衝擊力和性張力。
宋初池默默嚥了咽口水,抿著唇垂下了眼瞼,微微顫動的睫毛昭示著她剛剛內心旖旎的想法。
“你不冷嗎?”
費勒錯過她瞪圓的眼睛,得逞的勾起唇,將衣服穩穩扔進她的懷裡。
“不冷,你穿著就好。”
說完,利落操縱操控杆子。
嗡——
嗡嗡——
聲音倒是大,但是這船不動了!
同時伴隨著一股濃郁的汽油味,救生艇像是抽搐了一樣連著嗡嗡幾聲,戛然而止的斷了氣。
費勒不死心的重新啟動,那救生艇連聲音都懶得發了,只剩下費勒不停推著杆子的聲音。
宋初池目睹了全程,心中彈出了一個荒誕卻又現實的想法。
“這是壞了?”
費勒頭一次感到無力,薄唇緊抿,尷尬的從喉腔中擠出幾個字。
“應該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