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都不適好嗎！）雲梓腹誹著，擺手示意大夫退下。
（餘汴芙會稟報太后，還是留著當把柄給周懷安？看來得見招拆招了。）
（這毒婦活該摔斷鼻樑！）文遠的怨念在識海中翻湧。雲梓任由王管家為她更衣，染血的外袍被換成了一襲嶄新的錦服。房門開啟時，餘汴芙正倚柱而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餘將軍？”雲梓冷聲道。
“請。”餘汴芙側身讓道。
雲梓沉默地登上了太后派來的鎏金馬車，那如芒在背的視線始終黏在她的後頸上。
（文遠，冷靜些。咱們要去見你的祖母了。）
此言竟奏效，識海中翻騰的怒火漸漸化作了酸楚。（祖母…她向來最疼我…）
記憶中，太后摟著幼年文遠哼曲的畫面浮現在眼前，那份溫情脈脈驅散了些許陰霾。雲梓倚著車壁長嘆一聲，馬車再次駛向了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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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果然如記憶中那般慈祥。未等雲梓行禮，老人便已拉著她挨著鳳座坐下，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發頂。
餘汴芙對侯府之事隻字未提，想必是留著當作周懷安的籌碼。
“文遠下朝就跑，都不惦記孤老婆子了？”太后嗔怪道。識海中泛起了文遠眷戀的漣漪。
“孫兒府上有急事…”雲梓用額角輕輕蹭著老人的掌心。這稚氣的舉動逗得太后展顏而笑。
“咱們文遠真長大了。”太后示意宮女奉茶，鎏金食盒裡碼著各色點心，“快嚐嚐。”
（聖上和太后都愛投餵趙文遠啊。）雲梓腹誹著咬了一口酥餅。
“文遠何時成親？”太后突然發問，驚得雲梓嗆咳不止。
“全天下的祖母都愛催婚嗎？！”她漲紅了臉抗議。
“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呢。”太后耐心地勸說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仕途一帆風順，此時成家豈不美哉？”
雲梓（趙文遠）使勁搖了搖頭：“近來公務纏身，實在無暇顧及，改日再議吧。”
“京城裡才貌雙全的閨秀可不少，尋個賢內助對你來說並非難事。”太后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莫非你心裡已經有了意中人？”
雲梓慌忙擺手：“當真沒有，祖母，您別瞎猜了。”
“罷了罷了，不過此事也確實該提上日程了。”太后擺了擺手，雲梓乖巧地點了點頭，順勢將話題從婚事上轉移開，開始與太后閒話家常。
在趙文遠祖母面前，她原本緊繃的肩頸漸漸放鬆下來，正聊得興起時，餘汴芙領著周懷安再度走進殿來。雲梓差點沒忍住把口中的茶噴出來。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周懷安行了個稽首大禮。太后擺手示意他起身，同時按住了正要行禮的雲梓的肩膀。
“懷安啊，過來與你表弟同坐吃茶。”太后熱情地招呼道。周懷安利落地落了座，卻與雲梓保持著一種疏離的距離。
“謝祖母。”他仍守著刻板的禮數，脖頸彎折的弧度精準得如同用尺子量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