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嶽總督因為持續追查趙侯爺的貪腐網絡而遭到構陷,最終被以散佈逆文之罪問斬,妻女也慘遭連坐處決。
此刻的周懷安還只是個無權的皇子,他雖然反對處決嶽總督,卻無力改變什麼。
目睹了岳氏滿門的慘劇後,周懷安決意要扳倒趙侯爺,竟然在數月之內就功成身就。
按常理來說,這本該是耗時數載的事情——畢竟他既無聖眷又無母族勢力。
然而,作者為了渲染兄弟鬩牆的戲劇張力,卻將這段權謀戲碼草草收場。
這個案件也給文遠立起了死亡的flag,因為他在當時擔任刑部左侍郎,當庭呈案力主處決總督。
(你尚未接手此案吧?)雲梓再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難說。祖父常令我當庭呈案,再由他的黨羽附議所需判決。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文遠的回答讓雲梓感到有些無奈。
(拜託!你總該記得自己經手過哪些處決案吧?)雲梓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祖父主張的處決案實在太多了。)文遠的回答讓雲梓無言以對。
她既仰賴文遠的學識襄助,又實在沒有立場去苛責他。
然而,這樣的處境確實讓她感到有些棘手。輕嘆一聲,她決定翌日親自去查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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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梓微微仰起首,任由楚嬌為她系妥深青色的官服領口盤扣。
楚嬌比文遠矮了約半頭,而文遠又比周懷安矮了半頭有餘。
自涼亭事件後,雲梓和楚嬌的距離急劇縮短,如今已經恢復到了文遠和楚嬌往日的相處模式。
“妥當了,小侯爺。”楚嬌退後半步,仔細地檢視著雲梓的衣冠,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
“甚好。”雲梓複述著意識海中文遠的應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愧是嬌兒。”
楚嬌笑靨如花,俏皮地說道:“謝小侯爺誇讚。願您朝會順遂。”
雲梓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偏偏今日又是朝會之日。
按制每五日一朝,自朔日起卯時初刻開朝,官員逢五休沐。
而因為文遠抱恙,兼之聖眷與侯爺蔭庇,雲梓穿來六日竟從未當值過。
今日,終於要面對這個全新的挑戰了。
雲梓暗暗祈禱,希望自己的運氣不要差到立即就觸發那惱人的劇情。
當她登上馬車時,發現趙侯爺早已離府,這倒讓她免去了再次面對那位的尷尬。
沿街的食肆已經支起了攤棚,晨光斜照之下,青石板路彷彿泛起了金箔般的光暈,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美好。
這份安寧讓她不自覺地放鬆了警惕,然而,這種錯覺在踏入刑部官署的那一刻便徹底破碎。
“左省長官!您可算來了!”蓄著山羊鬚的青袍官員賈傅疾步迎來,臉上滿是殷勤。雲梓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趙文遠在刑部的屬官。
“賈主事早。”她微微頷首,儘量保持鎮定,“尚書大人已在正廳了嗎?”
“正是,下官引您過去?”賈傅恭敬地提議。雲梓點了點頭,邁步向前,眼角瞥見對方落後半步的恭敬姿態,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今日可有特別事務?”她佯裝隨意地問道,但心中的預感卻愈發不祥。
“倒無甚特別,只是……”賈傅遲疑了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卷卷軸,“上月交辦的嶽州案卷,是否照常呈奏?”
雲梓接過卷宗的手指微微僵硬。展開時,趙文遠身體殘留的肌肉記憶讓她的動作行雲流水,但當她看清罪臣的姓名時,瞳孔卻驟然一縮。
完了,這下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