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萬死……”她強壓著顫抖叩首,聲音中帶著幾分惶恐。
“何罪之有?文遠但奏無妨。”皇帝慈愛的語氣令她愈發惶恐不安,更可怕的是周懷安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讓她如坐針氈。
“臣確曾欲奏報要案,然病中思忖此案尚需詳查,昏聵間竟未及時稟明謝尚書,實乃瀆職之罪。”她刻意加重咳嗽聲,試圖掩飾心中的慌亂,“懇請聖上寬限時日……”
(快讓我混過去啊!)雲梓在心中暗自祈禱,卻瞥見謝尚書突然撫掌笑道:“左侍郎過謙了。那日病中傳信刑部,下官已著人處置妥當。”
(連你也?!)雲梓心中一驚,佯裝未見謝尚書的笑容,餘光卻瞥見他袖中抖出卷軸,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正巧臣隨身帶著案卷。”謝尚書轉手將卷軸遞給葛仁謙,“右侍郎代勞宣讀可好?”
“安陵郡守嶽無軒,犯謀逆大罪……”葛仁謙的誦讀聲如驚雷炸響,在宣政殿中迴盪。雲梓盯著青磚縫隙,耳畔嗡鳴不止,心中一片混亂。
“……當處極刑,夷三族!”話音未落,周懷安已箭步出列,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父皇明鑑!嶽無軒罪不至此!”
(果然和小說一模一樣……)雲梓閉目長嘆,聽著七皇子與原著分毫不差的陳詞,後槽牙幾乎咬碎。
龍椅上的皇帝皺眉沉吟,趙侯爺雖未回頭,但那山雨欲來的威壓已籠罩整個宣政殿,讓雲梓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雲梓凝視著懷安一步步邁向御座,他途中那銳利如劍的目光還不忘向文遠射去,滿是敵意。
“父皇,萬望不要被那宵小之徒的讒言所矇蔽啊!”周懷安言辭懇切,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嶽無玄雖一時行差踏錯,但他的心,始終是繫著國運與父皇的清譽啊!”
“殿下此言差矣,”謝尚書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這逆賊怎會顧念陛下的清譽?陛下的仁德天下皆知,要說對聖譽有損的,恰恰是這忘恩負義之徒的狂悖之語。殿下所說的‘宵小之輩’,莫非是在指摘在座的我們?我等雖不敢自比天家的德行,但也都是兢兢業業,為陛下分憂解難。”
雲梓的目光空洞地盯著宮牆,心中煩悶至極。
(天殺的七皇子,快收拾這個混蛋!)她在心中無聲地吶喊,當初在搖晃的車廂裡為這段朝堂對峙喝彩的熱情,此刻已蕩然無存,只想詛咒這該死的命運,甚至想對著這些人尖叫幾聲。
“諸公心中自然明白。”周懷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怨毒,他又狠狠地剜了文遠一眼,卻在瞥見雲梓那茫然的神色時,微微一怔。
他迅速別開視線,繼續說道:“嶽無玄從未指摘父皇的聖德,他所非議的,是那些吮吸民脂民膏、妄圖矇蔽聖聽的貪官汙吏,是那些把持朝綱、對諫言者趕盡殺絕的奸佞之徒!”
他振袖疾呼,“求父皇明鑑,莫要被那些欲殺直臣之人顛倒黑白!”